王氏心中一酸:那天苏问弦的私卫闯进大梵刹时,王氏都还是一头雾水,没来得及细问,就被孙荣等人再三请回了运同府。王氏并没受甚么惊吓,只是奇特苏妙真如何没跟着返来。
苏妙真净手时就让侍书把余下没动过的菜色拿银葵花攒盒装好,送去给敖力用,本身坐在膳厅吃茶,等着敖力吃完把人叫出去问问。
但是一盏茶的工夫没到,敖力就入了膳厅,也不等她张口,敖力恭敬回话道:“运同大人本日约人在外书房相见谈事,女人不必忧心。”
……
“女人,小的说杨夫人有身,只是但愿激起她求生的欲望——”敖力见她越说神采越白,杏眼里更积蓄了一汪晶莹,晓得苏妙真此时悲忿非常,把嘴边的话略略一篡,因道:“探听来的动静是,杨夫人死的时候并没有身。”
实在大梵刹的本相,一些上层的官员,比如苏问弦、知府、四位千户、以及卫批示使传闻是都清楚的。而几位大盐商也都得了动静,晓得那晚和尚被杀是为了一个淫字,而非通匪谋反。故而扬州城里有头脸的府上陆连续续便死了些仆妇、通房、小妾,乃至后代。
夜里回府王氏又病倒了,苏妙真衣不解带地服侍着,也没来得及找人去问,再厥后,苏问弦又不准任何人对她提起此事,乃至于苏安见了她都绕道走,恐怕被她缠上扣问。
“大梵刹的香火钱却也很多,三家衙门莫不是一起分了?”
中午还差三刻,苏妙真就到了运同府。但见偌大的运同府里静悄悄的,苏问弦则无影无踪,让她也有些惊奇。苏问弦侍亲至孝,前几日在王氏跟前端茶倒水无所不作,更加了奉侍王氏,连公事都推了一些,本日王氏分开扬州,他却没去相送。而这会儿恰是饭点儿,运司衙门就是有公事,他也该返来用饭了。
王氏被她这么一打岔,也笑了起来。但是这笑容没能保持多久,王氏上高低下打量过苏妙真,低声叹道:“只是,你这命途也太多舛了……”
她心知这是苏问弦不肯她再度吃惊,但苏妙真思来想去,还是想晓得后续如何,便悄悄拿了银子,找来敖力,托他去记念一番。更暗存了心机,但愿敖力能透给她一星半点儿动静,现在便精力一振,忙轻声道:“敖保护,你也说哥哥这会儿在外书房议事,你悄悄奉告我,他不会晓得的。”
苏妙真便连根刨地地把敖力的家世爱好年事探听了个遍,知敖力爹娘死在运河的水匪部下,别无亲人,唯有敖勇一个堂弟。他家里也没甚么积储,还是跟着苏问弦干了半年才攒了些梯己,预备着还债。
怎料晚间起来还是意难平,苏妙至心烦意乱,也不想再在扬州多留,便等苏问弦返来,奉告苏问弦,她三月初五就筹算回姑苏。
不过敖力和苏安倒不太一样,苏安的聪明里透着滑头,这敖力倒有几分正气……苏妙真忍不住就是一笑:“那我就放心了。”留他略说了几句家常话。倒不是苏妙真不知避嫌,实在她见得敖力如此人才,内心又打起了小九九:她另有好几个丫环待在闺中呢。这敖力看着可靠,出身也不似林师爷那样难以攀附,若能替蓝湘黄莺她们筹算筹算倒是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