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内心又喜又忧。
苏母见这儿媳恭敬有加,虽另有些恼火她,但也顺台阶下道:“不怪你,怪只怪这周氏的胃口被养大了,借着这胎要在府里称王称霸……怪道本日娣儿的丫环过来讲她身子不适,不能来问安……娣儿但是向来不落这晨昏定省的,可别气出不好来。”
不听还好,一听陶氏所言,苏母道:“七八趟,正头奶奶娘家也无来得这般勤的!老二家的,这可分歧旧例,你这是如何揣摩的……另有那周成,若给他派差使做,也没昨日这么场风波……”
苏母虽一贯看王氏有些不中意, 但大事上也不胡涂。常日多给周姨娘面子, 不过是她老娘服侍过苏母一场, 又兼她有了身子,保不得要给二房添个男丁,才对她青睐有加。现在一听周姨娘浮滑至此,早就呕心。
王氏叹道:“这傻话。你不去争,她们可也会步步紧逼……”细细分辩,给她讲了很多事理,所谓慈母之心,不过如是,苏妙真讨厌这些东西,也不得不点头假装受教模样,听了一上午,方被王氏放去。
“得了,这罚也别免了,就禁足着吧,免得她再惹乱子。”苏母叹道,号召了一个婆子过来,“你去跟周家的说一声,我本日乏了,就不见她了。”房内诸人再安慰几句,岔开话题再论了些别的,苏母不欲对付,让她们各自回房,不在话下。
赵家,傅家,顾家?苏妙真愣愣地,尽力回想昨日见闻,忆起那赵家恰是宣大总督一府,而傅家则是傅绛仙阿谁镇远侯府,至于顾夫人,想来便是顾解元叔母了……
一进院子,见有两个丫环在丹玺下蹲着斗百草,另两个丫环敞着门做绣活,她回身去到苏妙真的书房。
吃过午餐,刚想要眯一会,听人报明善堂来人。苏妙真转去花厅,便见花厅外两个小厮捧着一对寿字香匣,快意儿和称心正在槛外翘首,见她过来,俱都笑开。
苏妙真激灵一下,作出攀花折草行动,但暗里竖起耳朵谛听,只听陶氏断续续道:“依我说,除了没婚配的那几位……这几家也算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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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让人听了, 还觉得是我们也这么想的呢, 可别冷了弦儿和娣儿的心!亏我还觉得她是个好的, 巴巴地把她侄子周成送去给弦儿做书童,这下好了,明天那么忙得日子,竟然自个儿窝出去吃茶消遣,还给主子气受,无端毁了书册……听听,这都要当个‘成哥儿’呢!”
苏母听到此处已经肝火冲冲, 将手炉往炕上楠木四方小案几上一搁,“嗵”的一声, 把陶氏卫氏二人惊得抬脸, 苏母恼火道:“她如何敢这么张狂……”
王氏携了苏妙真走上穿堂,刚想跟苏妙真讲几句梯己话,打眼瞧见苏问弦四兄弟过来,朝她见过礼,四人去养荣堂存候。又逢陶氏赶过来,和王氏讲昨日景象,只好捺住,对付陶氏,几人过穿堂,上板桥,一边说话。
苏妙真腻在她怀里撒娇,拨弄着鸳鸯络子:“那不是想让祖母起心扣问,好还娘的青白么。至于昨夜嘛,我感觉周姨娘实在可爱了些。”
见苏母点头感喟,又道:“更可爱的是, 她大放厥词, 甚么我哥哥姐姐都是过继的,迟早要暗害了她肚子的儿子和我去, 我听她这么胡乱攀咬,是忍耐不了,且不说当着姐姐面儿说了这类诛心的话, 让姐姐听了又是好一阵难受。若这话传将出去, 人还觉得我们伯府要反了天了,更不必说哥哥春闱期近, 让他晓得我们没个措置,内心定是不安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