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七殿下的话,是成山伯府。”
日头已经升到中空,照在人身上,已有初春暖意,但瞥见守备巡查却目不斜视的侍卫,和来往通报却寂静无声的寺人宫女,苏妙真莫名其妙地,满身冷了起来。
苏妙真忙起家,蹲步施礼,头埋得低低的,轻声道:“见过七殿下,七殿下万福金安。”仍悔怨不已,甚恨当日本身不该发酒疯,开罪此人。
却听傅夫人嘲笑一声:“这苏五女人,我还偏给天儿娶定了!”
苏妙真堵得胸口发闷。豪情她在这位眼里,就是个大俗人了,哼,他七殿下就清雅了?也不看看他自个儿,那腰间的大红绉纱汗巾和翡翠玉佩一撞色,就是“红配绿,赛狗屁”!
突地头皮一痛,一回身,打眼就瞥见,一身着石青色金织蟠龙盘领窄袖袍常服的人过来,扯着她的头发,神情活现地跟她喊道:“嗳,如何是你?”
“镇国夫人周氏携女,敬谒贤妃殿下。”
这若带来好动静,倒也罢了,偏陶氏言语虽九曲八折的,但一句一句,都往她内心戳。明白伯府压根看不上傅云天,连两家儿郎交好也顾不得,吃紧一口回绝。
喜儿瞧见苏妙真圆睁了春水似的杏眼,成心提点道:“怪道傅家夫人在我们娘娘面前提了苏女人你,想来自有缘法。”说着,便叮嘱那圆脸宫女好生号召苏妙真,自个儿往殿外去了,她本是美意,却不晓得她这话一出口,苏妙至心内已经惶恐不定,坐在圆凳上呆愣愣地,把那话翻来覆去想了好一会。
她本身没有特别偏好,但伯府里长辈都爱她穿这类粉粉嫩嫩的色彩,裁衣时都爱给她选甚么粉黄粉红粉蓝……王氏每回看了,都说衬得她娇俏可儿,让人一见就欢乐。再说,管甚么色彩材质,碍着他哪儿了。
“成国夫人李氏并妾徐氏,敬谒贤妃殿下。”
傅夫人这几日为傅云天参与会试,非常繁忙夸耀了一阵子,自发傅云天好歹进了会试,虽是走了后门,也没人晓得,可不就能把其他武将府里的后辈们给压下了。她更存了一个设法:因那日打醮时,王氏对文武兼备的赵越北很喜好的模样,她就想着,若傅云天把这三场结束,说出去,王氏也定能刮目相看,晓得这世上再不是一个赵越北罢了。
正冲动间,贤妃率诸位妃嫔跪地,各府内眷天然随礼,先向坐于正中间的皇后跪地施礼,皇后忙扶她起来,苏妙真便跪边内心暗想,这下跪妃子就是贤妃了,生辰这日仍到处对皇后恭谨奉养,难怪皇后要格外给她脸面。
陶氏一听,惴惴不安,屁股也坐不定,忙辞职回府,她揣摩当时傅夫人话里意义,竟是个“牛不喝水强按头”的架式,因有份参与,见了王氏不免惭愧,连着几日,称病不出。
苏妙真便坐上那圆凳,虽有些口渴,也不敢使唤宫女们奉茶,双手搁在膝头,恭谨直背,对着空荡荡的花梨木座和那罗汉床,好似这两处有人普通,静对敛色。
便暗骂本身不该为脱责而添油加醋,立马道:“东麒是个好人物,就是过不了会试,他武学出众,四月里在督府官舍比试上,必定胜出,到时候袭职得个实授,有的是好女儿来挑,也不非得要我们府上的五女人。说句实话,我这侄女儿在琴棋书画上都不太行的,客岁除夕送给老太太的仙鹤长命图瞧着就普通,我们做长辈的喜好她可儿孝敬,但东麒却一定中意——他们男儿都爱知情见机有些本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