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问弦沉默不语,坐在床边,不自发地解下腰间玉佩摩挲,凝目思考,面色沉凝。
苏妙真内心一沉,还觉得他改主张了,谁料峰回路转,听苏问弦柔声说:“换身衣裳吧,去得早了也能回的早。”
*
苏妙真捂嘴一笑,侧眼瞧见行动仍有些女气,记取苏问弦的行动举止,赶紧放动手来,直起背,萧洒地抓起一姑苏折扇,将配套的丝绦快意云头活计拽下来,摇了点头,起家用扇子挑起蓝湘下巴,笑嘻嘻道:“好蓝湘,你这么聪明,我要真是个男人,必然把你娶出去。”
又装出一种不幸巴巴的模样,小小声问:“哥哥,上回承诺我的会试程文弄来了么。”
蓝湘在一旁惊得目瞪口呆,但她一句话没讲,上前给苏妙真谛了理竖起来的云纹领。
苏妙至心内大喜,忙赶畴昔,左一句“哥哥”又一句“哥哥”的,求了他半天,苏问弦方板过脸问她:“此次我如果领你出门,你可不准再多管闲事。”
苏问弦见她不觉得意地点头,仍为顾长清鸣不平,皱眉不语。
苏问弦听得她声音,更是一惊,但复笑了,点头道:“如许也便宜,没人把你当女孩儿,你天然松快些。”苏妙真猴急,已然往厅外走了,临出门闻声苏问弦在身后模糊说话:“也不会招惹些狂蜂浪蝶来。”
苏问弦点头。
“犟嘴,”
阁房里,苏妙真换上苏问弦的十二三岁旧衣裳,仍有些广大的处所,苏妙真束胸后把各处掖好,又往靴筒里垫了很多增高的棉垫,统统办理好,对着镜子照了照,镜子里的人公然各处平平,不看脸,乍一瞧就是个男孩儿样。
苏妙真家学里的课停了五天,她没事干,就把荼茗叫过来跟他学口技,很下苦功,技艺渐成。再或是往于嬷嬷那边去,又或者读些书绣一下帕子,又收到宋芸的信,忙令人办理京中礼品,等腐败祭祖顺道带回扬州……
而后府内世人唯盼着放榜之日。
苏妙真起了兴头,一起上扑蝶捉蜂采花拔草,在蜂腰桥上还顾不得和水相克,探身去抓岸边拂过的杨柳,忙个不亦乐乎。
果见苏问弦叹口气,从袖中抽出一卷文书给她,苏妙真忙忙接过,欢天喜地地又说几句好话:“哥哥真好,我就晓得你不会食言的。”
她决计压着嗓,按着荼茗所教地体例说话,蓝湘一听,盯着她瞅了半晌,发笑道:“这若非我晓得,当真认不出来是个女儿家了。”
苏妙真这才定睛一瞧,见竟然是苏问弦,“哥哥,你如何在这儿。”本来方才她离席时被苏问弦瞧见,苏问弦便跟过来,并没轰动她,也渐渐地走在她身后。
晓飞阁是一个酒楼,装潢地非常精美高雅,进门大厅右边留了几台无门的雅间,打通六间茶馆,大厅残剩部分一张桌子也不摆,就放了一张八仙桌,被四个长条桌围做一团。
快意儿瞅畴昔,一面道:“听人说,今儿本来贤妃娘娘要给傅家和咱家牵个线的,得知夫人和赵家已经做定了婚事,就放弃了。赵家虽是武将家,但门庭班配,不比我们府差。少爷不消担忧,那赵家公子传闻和你普通文武兼备,想来也一定会去边关,且就去了边关,女人也不必然非要跟去……”
快意儿说:“是呢,想来五女人小女儿家,有些害臊,或许另有些怯于出阁,才显得苦衷重重?”突听苏问弦在浴间里快速穿衣的簌簌声,快意儿模恍惚糊听他沉声道:“难怪她今晚提起军务边关一事,九边里,宣大蓟辽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