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恰是因为如此,即便余氏的脾气再刁钻刻薄,即便她再不修口德,有着秀才功名、自夸是诗书传家的宋老爷子也仍旧能够忍耐这个儿媳妇的各种罪过,常日里乃最多有谦让,甚少管束。
江慧嘉本来就身量窈窕,削肩细腰非常耐看。她特别是有一股凡人难及的安闲气质,论边幅、论风采,那里都与村落农妇分歧。这时候她盈盈一福身,那施礼姿式真如行云流水般,说不出的都雅。
说着,她从袖袋里一掏,就取出一串铜钱来。
张氏祖上不是青峰山本地人,而是从关东那边避祸熬来的。她口音里头就带着点东北腔,与本地人咬字略有分歧。
说到这里,她话语微顿。宋老爷子捋髯毛的手就放到了一边,脸上倒是现出几分难堪来。
她和缓声道:“大嫂,莫须有的罪名我不背,全子的确不是我推的。但不管如何,我毕竟要长一辈,孩子摔伤了,我当时反应慢,没能扶他起来,就是我的不是。我是做婶子的,尽不了旁的情意,只能从嫁奁银子里挤出一些来,嫂子你拿了,给全子买盒膏药擦伤,再买些吃的补补。”
余氏却终究寻到说话机遇,这时候就将脸一横,怒声插嘴道:“你不是懒婆娘是甚么?日头晒屁股了还不起家,洗个衣服能洗半晌,返来了还不晓得先喊人。莫说全子没骂错你,就是他骂错了,他一个丁点大的小孩,你不能让着他点儿?你还害他摔得头上豁那老迈一口儿,血都糊满脸。”
江慧嘉浅笑道:“不是做弟妹的吝啬,实在是三郎病着,这又要补身子,又要打四轮车,今后还需再寻名医持续医治,我一个钱都恨不得掰成两个花呢,不能给嫂子更多,嫂子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