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一听有些急了,她平素就与彩云有些过节,平常摩擦不竭,早就生了嫌隙,见太太有些犹疑,怕打算有闪失,有些跳脚。
偏巧的,彩云那丫头一张嘴毒的很,整日里在她青夫人面前显摆:“明天老爷又差人送来的蜜饯四品,那瓜条糖渍的味道甚好!”
“我说姨奶奶,您就别再犹踌躇豫了,您这么墨迹,就不怕大太太一个欢畅把那八姨太扶正了,那真有苦说不出,您不是不晓得,八姨太正的老爷太太宠嬖,风头大着呢!不得不防啊!”
“你手里拿的甚么?”彩云一见小豆子大惊小怪的模样,非常猜疑。
“速去速回,走的时候细心摆布,莫让人晓得!”青夫人一推樱桃,四下里张望,见没人,对着樱桃挥挥手。
青夫人每日也会去看望八姨太,只觉着八姨太的气色是越来越委靡不振了。曾经水润的脸儿也收回暗淡的灰色,鲜红的嘴唇成了惨白,眼窝深陷,发色枯黄,身子骨本就薄弱,现在更是瘦的只剩下一包枯骨,那手伸出来,手腕上的玉镯儿荡啊荡的,都快跌脱手臂松脱的能够。
这几日,兰凝霜早晨都睡得不结壮,只感觉神思恍忽,碎梦狼籍,窗外的疏影摇摆,月光昏黄,都有些入梦,化作梦魇,夜夜惊起,大呼着,出了一身盗汗。
彩云回禀大太太送了早膳过来,翻开取出,见是一碗碧波粥,虽是青毛豆细细研磨而成,但也翠绿敬爱,一个小碟,托着五枚卵石大小的玻璃糕,小巧剔透,惹人垂怜。
有的时候,处理了小女人的嘴巴题目,反倒能抓住她们的心,人都是有贪欲的,这是青夫人没有想到的。
兰凝霜虽是醒转,胃口却还没开,口中一点滋味都无,只是勉强的进了一些粥汤,还未啜饮几口,一丝丝红色从口中溢出,染得一碗白粥成了粉色。
窗外,邦子响了四声,天气渐了然,统共的半碗米粥只吃了三口,兰凝霜手一推,便叫拿下。满屋子的丫环仆子急的六神无主的,现在也放下心来,都垂垂的睡了去。
小豆子一副成竹在胸模样:“彩云姐姐,我小时候也被人算计,俺娘也是用这体例才让我还魂的!”
这料子是大太太身边的雪梨一早亲身送来的,且是语意温婉,先是慰劳了八姨太的身子,且是细细把那食盒里的东西说了,才告别。
半晌,只听得青夫人道:“就按樱桃你说的去办!”
彩云看的心伤,兰凝霜这病到底还是难断根,这也非一日调度的好的。当今三姨太步步紧逼的,大太太虽故意护着,也是为了自家好处,彩云怕兰凝霜这身子怕是支撑不住。
青夫人眉头一挑,低低呵叱道:“七姨娘,有些话不要胡说,如果传到大太太耳朵里,还觉得我们在背后里诽谤八太太,到时候,太太诘问起来,细心你的应对!”
“真有此事?”彩云瞄了一眼床上的姨太太,开口道。
青夫人边上有个机警的亲信丫环叫樱桃的,为人非常心机深重,见夫人整日闷闷不乐,内心非常担忧。樱桃有个干妈在城外做巫,很有呼风唤雨的本领,樱桃把这事跟青夫人说了,青夫人听了面前一亮,复又柳眉微蹙,犹疑道:“老爷平素最恨这些巫医神棍,如果被他晓得是我在请人做法,岂不是要栽跟头么?看来这事还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