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掌柜一声指教,我怕是担不起,今儿请顾掌柜过来,倒是有一件事,想就教。”屠双一边说一边摸出一支杆,仿佛关中人都好这一口。
这些端方封承都教过我,他们跟着我一板一眼洗漱结束。
“我当然不但愿这中间有曲解,我们都是土里刨食的人,本应当同气连枝才对,若真是招摇撞骗的,我先在这儿给顾掌柜赔不是,但是”屠双停顿了一下,冷傲的吸口。“今儿我开了香堂,三老五少,十二堂主全都在,万一真是顾掌柜的人,我这个龙头总得给上面兄弟一个交代。”
“好,顾掌柜快人快语,不愧是叶九卿的弟子。”屠双把目光收归去。“不过,既然顾掌柜说要按端方来,我们就先礼后兵,我把丑话说到前头,如果不是顾掌柜的人,大师曲解一场皆大欢乐,倘若真是,顾掌柜如果动不了手,我这儿兄弟多,怕是就要帮顾掌柜代庖了。”
“通衢朝天各走半边。”十二堂主齐声。
“义重桃园。”老者声若洪钟。
“双爷有事固然叮咛,朝歌是长辈,就教两字朝歌听着惶恐。”
“蜀中四方当铺挂一个掌柜衔。”我侧身答复。
“是龙是虫”堂表里统统人齐呼。
“客随主便,双爷如何说,朝歌如何听。”
两排站立的人高喊一声:“双膝跪灰尘,焚香朝五台,弟子请祖爷,临坛把道开。”
我先向主持行礼,再一一贯坐着的堂主施礼,然后不卑不亢走到龙头位置中间的客座边。
看架式,这是青帮开大香堂的端方,摆布两边站着的人面不善,这开的是刑事香堂,普通是用来奖惩帮众,看模样,今儿是筹算发兵问罪。
“拜见龙头。”在客椅边,我双手一拱对屠双说。
一进门站着两排面色刁悍的人,都一言不发盯着我们,往里走的堂屋正中瞥见一块匾,上刻三个鎏金大字。
“请”红衣老者行礼。
聚义堂。
通衢朝天各走半边,是说虾有虾道,鳖有鳖路,是阳关道还是独木桥,各走各的,我回的是,人生地不熟,还请各方朋友照顾,有功德大师一碗水分着喝。
“顾掌柜客气,也是懂端方的人,我大胆问顾掌柜一句,如果有人越界插旗,不懂礼数刨了我地界上的东西,这事该当如何”屠双扑灭深吸一口,在雾中眯着眼睛看我。
“上客座”红旗主持手一伸。“请。”
“耗子有没有进洞”耗子指的就是盗墓贼,我是问有没有偷偷私行挖进墓。
我一听,内心深思,我们到关中并没有做过僭越的事,就算在鹿走沟,我们连探洞都还没打下去,算起来没有乱端方,前前后后我细心想了一遍,的确没有甚么把柄落在屠双手里。
这些都是行当里的话,也是拜香堂的端方,之前是怕朝廷鹰抓爪蒙混过关,是以这套问话只要圈里的人才会懂,如果答错半句,轻的是打断腿脚,重的直接给开天窗。
“插香借道,来请龙王助。”我昂首声音高亢。
“人赃并获。”屠双冷冷和我对视。
“踩水湿脚,过河断桥,不见四方路,愿求八方神。”我再回一声。
“初来贵宝地,久闻龙头大名,本日得见三生有幸,还请龙头提携。”
现在拜香堂,当然不会像之前那样严格,但端方和流程向来没变过,主如果气势,得让来拜香堂的人有害怕感,晓得强龙也压不过地头蛇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