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归天,真卿继补员外位。三十岁娶妻李氏,生于礼乐之家,体弱多病,二人育有一子,名为柳茂。柳茂生十三岁,其人唇红齿白,眼若愁蹙,目似银河星光,视人若溪水流泄,款款深深。脸若桃李,五官若粉玉雕成,却又显婀娜多病,如同女儿家般,家中又多女婢一同玩耍,描述举止,都是端方轻柔,一举一动,无不得法,其母宠溺,便当作女儿养。母李氏自小授他琴韵乐器之道,他资质聪慧,一学便会,学了一年,便让很多乐工甘拜下风。
江苏吴江汾湖北厍镇,镇上有一柳员外,柳员外名为柳真卿,其祖上是户部湖广清吏司主事,后告老回籍,定居在吴江,后代也无报酬官,到了爷辈,因系经谋买卖,发了些微薄之财,到真卿这代,虽不富庶,但也算是衣食无忧。真卿之父柳元本为秀才,有投效报国之心,多考不中,只得回家担当祖业,运营丝绸买卖,其人宅心仁厚,周济乡邻,故交称‘柳善才’,又颇好书法,尤推唐颜真卿,故此生独一子嗣名为真卿,自小饱读诗书,但与其父境遇不异,无甚官运。
范垂岩朗声笑道:“你就是柳老弟的公子,哈哈,公然是一表人才。”
老马在山下寄了马匹,送柳茂上山,两人行了小半个时候,才看到紫云山庄的庄子。途中也有很多人,并且途径明显,不须问路。
吴江有一叶家,叶家有一蜜斯,大名纨纨,生的是端研娟秀,自小便见风骨,这纨纨蜜斯现现在也不过十三四岁年纪,便能吟诗作对,晓得书法,这镇上几家蜜斯常在一起玩,柳茂虽是男儿,但生得女儿面孔,又是水的赋性,和他们玩成一片,尤与纨纨交好,两人自小青梅竹马,无话不说。
第二日解缆时候,柳茂告别父母,跟着仆人老马直投西南紫云山。紫云山里吴江八十余里,此地连缀不起,这紫云山倒是异数,每日凌晨便是紫气东来,相传乃是王母东游安息之地,官方多浪漫色采,将王母和玉帝混做伉俪,这是王母居地,山路九重折叠,层层递上,故有‘九重凌霄山’之说。山上一座建立百年庄子,极其气度,层翠掩映,内里不时传来叫喝声,来往山道也有挑着担子的货郎,也有进山砍木的樵夫,另有揣着东西奉上山的男人妇人,一脸的期盼和希冀。只因为这里是紫云山庄,是这湖广一带申明昭著的习武圣地。
柳茂不敢怠慢,施礼道:“侄儿见过范伯伯。”老马也道:“马檀见过范庄主。”柳茂听他叫马檀,心中倒是想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过马老伯的名字。”
柳茂盈盈作了一躬,道:“父亲请说!女儿……孩儿听着。”
要进庄子时,见很多人在内里盘桓,两人刚想出来,门口一短发青年喝住,道:“你们干甚么的?”老马道:“范庄主可在?我送我家少爷来投送紫云山庄,是柳家的人。”
这任庄主范垂岩,暮年流落在外,柳真卿在救他危难之际,两人意气相投,拜了把子,厥后范垂岩接任紫云山庄,多次聘请真卿来,但柳真卿实在很忙,几年只见了几次,但手札上多有来往,此次让柳茂去,一则是让他投师学艺,二来是拜访范垂岩。柳真卿只是手札一封,就将柳茂送到了这儿来。
李氏笑道:“这茂儿学东西真是快,我教他甚么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