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谁男人和顾城越长得一模一样，身穿玄黑战甲。那双乌黑如墨的眼睛如同沉沉冰海，但不晓得为何，看上去却分外哀痛。这与他所熟谙的顾城越，并不太不异。他一手紧抱着一名少年，另一只握着剑柄的手却在微微颤抖，剑身已完整藏匿在少年的胸口中。
顾城越冷静接过，算是承诺。濮阳涵看着他好久，像是想等他说甚么，终究还是咬了咬嘴唇，带着大犬分开。
“此事牵涉极大，非我能直言。你晓得太多，一定是功德。”天机星君手中的扇子合了又开，开了又合，“我只能给你一句提示。”
那少年应当很疼的。他却暴露一个浅笑，伸出颤抖的手，想要触摸那穿戴战甲之人的脸颊。
同僚？
心神巨颤，手中的茶杯差一点打翻在地。固然及时握住，却也溅出了很多茶水。
顾城越将茶杯放回案上，目光落到本身的小指上。果不其然，那条红线垂垂淡去消逝，终究归于无形。
他猛咳了一声，是被血呛到的声音。方涧流听到了轻微的咔嚓声，就仿佛一支利箭穿过了他的心脏。
他应当……和顾城越是同一类人吧。
归去以后必然好好感激他。嗯……再也不叫他死人脸了。
入凡，历劫。他顺利回到了天界。他的修为更上了一层，而他的心仿佛丢在了尘寰。
“啊――！”方涧流发作出求生的力量狠狠摆脱她的束缚，今后踢了一脚向前猛冲。但他晓得这类抵挡不会有任何用处，对方的速率和力量都超出人类数倍，或许刚才没有把他吞下去只是用心玩弄一下猎物。
“阿衍。我……不悔怨。”
方涧流正想转头说声感谢，那青年略嫌薄弱的身影已经分开丈许间隔，那些桌子椅子，也都归于无形。他手上仿佛提着一盏灯，在通衢上渐行渐远，不一会儿便看不见了。
这……
竟然还是给他弄断了。
因事关严峻，顾城越才没带着方涧流一同前来。这天机星君遮讳饰掩，清楚是晓得内幕却不肯坦言。顾城越本就不是擅于词令之人，从这油滑星君口中半句动静也套不出来，内心又担忧着方涧流的安危，一时竟然想不出半点应对之策。
自古以来，三界之间泾渭清楚，但妖一向处于三界的灰色地带。大多数妖的本体不过生灵乃至器物，因机遇而成，有些妖修行到必然程度以后便阔别人间自行修炼，但少之又少；大多数妖都与人类混居，在上古之时，与人通婚更不罕见。人类血肉凡躯，寿数有限，七情六欲无一不为所苦，只要稍有道行的妖，便能呼风唤雨，被人类奉如神明般的存在。如果它们真能福泽一方，天界普通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毕竟人间痛苦太多，神明只要那么几个，那里庇佑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