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吝耗损本身的灵力,来救治这素不了解的狐狸;而那老狐狸白费夺目一世,竟然把至为首要的狐珠交到别人手中,只为救那奄奄一息的獬豸。
有道是树偶然可活,人偶然必死。失了自我的人,或是完整沦为机器,如行尸走肉般直到被摧毁的那天;或是有朝一日,他们的内心再也没法保持安静,就如多年沉寂的深井俄然掀起暴风巨浪,他们体内一向以强韧的意志压抑着的狂暴之力借机反攻,吞噬他们人类的内心,人道和魔性的奥妙均衡就此摧毁,几近没有哪个入殓师能逃得过此等万劫不复的地步。
俄然,狐主纵身跃起,逗留在空中的半秒以内,竟收起家法,以真身向顾城越直扑畴昔!
情之一事,何人不痴。
自古以来,能施用狐惑术的狐狸寥寥无几,除了狐惑术本身对修为有极高要求以外,施术者亦要冒着极大的风险。施术者以元魂出窍,强行进入对方的元魂之境内,如果施术者的才气超出于被施术者之上,完整能够让被施术者神魂俱灭。但对施术者而言,元魂出窍本就凶恶非常,更何况若对方和本身的气力并无差异,能够底子没法进入对方的元魂之境,到时候反被对方所制,结果不堪假想。
的确是找死!
狐主意目标达成,那狐狸脸上竟像是闪现了一丝滑头的笑,“线索,就是那只蛇腹中的人头。”
文曲自嘲地笑了笑,将那颗狐珠放在獬豸额上的断角之处,半晌以后,狐珠光芒大盛,而那獬豸的身躯垂垂缩小,竟然只剩动手掌般大小的一只小兽,四蹄伸直,垂首沉眠。
狐珠入体,那狐狸的眼中顿时有了神采,却连句谢也等不及说,一看到文曲手中的小獬豸,立即夺在怀中,收起利爪,极尽和顺地抚摩着它的鬃毛。
“当时,那人曾与我商定,本日他的先人必有大难,请我务必脱手互助。”狐狸的九条尾巴悄悄动摇,像是人类说话时不自发挥动的手普通,“我欠他一条命,因而允了,但心中仍有思疑。一来年代长远难以瞻望,二来据我所知,他并无先人。”
见到狐主亲临,顾城越却并不睬会。固然身材有些酥麻迟缓,顾城越停顿了半晌,竟然摇摆着迈动步子,持续向方涧流的方向走去,目光沉重而板滞,杀气浓而不散,明显是已经走火入魔。
入殓师行走阴阳两界,身为生者,却长年与亡魂异类为伍,长此以往,阴气入骨缠绕难消。大多数入殓师都没法寿终正寝,或是英年早逝,或是精力庞杂,或是难有先人,但最最忌讳的,是走火入魔。
狐主这一手绝技本该博得世人奖饰,文曲的神采倒是时青时白。这瑶台步他在净池莲花仙子献舞之时见过,瑶台本非台,原是一片虚幻泡影,神仙没法安身;莲花亦非花,无水自浮本无根,天女素手不成折。当时莲花仙子于瑶台之上,变幻九重虚影,清丽浓艳各具风韵,手执九种乐器,歌舞妖娆,就连火眼金睛亦分不出何真何幻,天庭众仙无不断倒。
二人才稍稍放心,却见那狐主喉间耸动,张口吐出一颗宝光流转的浑圆珠子来。文曲见状神采大变,“老狐狸,你把狐珠吐出来是想做甚么!别奉告我想让我来代替你狐狸大王的位置,我是千万不肯的!”
非论文曲如何挤眉弄眼,白大夫皆置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