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田夺产,又从骨肉起戈矛;
严致和就叫人极早去请了舅爷来,看了药方,商讨再请名医。说罢,让进房内坐着,严致和把王氏如此这般意义说了,又道:“老舅可亲身问声令妹。”两人走到床前,王氏已是不能言语了,把手指着孩子,点了一点头。两位舅爷看了,把脸本丧着,不则一声。斯须,让到书房里用饭。相互不提这话。吃罢,又请到一间密室里。严致和提及王氏病重,吊下泪来道:“你令妹自到寒舍二十年,真是弟的浑家。现在丢了我,怎生是好!前日还向我说。岳父岳母的坟,也要补缀,他本身积的一点东西,留与二位老舅做个遗念。”因把小厮都叫出去,开了一张橱,拿出两封银子来,每位一百两,递与二位:“老舅休嫌轻意。”二位双手来接。严致和又道:“倒是不成多心。将来要备祭桌,破花财帛,都是我这里备齐,请老舅来施礼。明日还拿肩舆接两位舅奶奶来,令妹另有些金饰,留为遗念。”交毕,仍旧出来坐着。
过了三日,王德、王仁公然到严家来写了几十副帖子,遍请诸亲六眷。择个吉期,亲眷都到齐了,只要隔壁大老爹家五个亲侄子一个也不到。世人吃过早餐,先到王氏床面前写立王氏遗言。两位舅爷王于据、王于依都画了字。严监生戴着方巾,穿戴青衫,披了红绸;赵氏穿戴大红,戴了赤金冠子。两人双拜了六合,又拜了祖宗。王于依广有才学,又替他做了一篇告先人的文,甚是诚心。告过祖宗,转了下来,两位舅爷叫丫环在房里请出两位舅奶奶来,伉俪四个,齐铺铺请妹夫、mm转在大边,磕下头去。以叙姊妹之礼。众亲眷都分了大小。便是管事的管家、家人、媳妇、丫环、使女,黑压压的几十小我。都来磕了仆人、主母的头。赵氏又单独走进房内拜王氏做姐姐。当时王氏已发昏去了。
自此,严监生的病一日重似一日,再不转头。诸亲六眷都来问候。五个侄子穿越的过来陪郎中弄药。到中秋已后,医家都不下药了。把管庄的家人都从乡里叫了上来。病重得连续三天不能说话。晚间挤了一屋的人,桌上点着一盏灯。严监生喉咙里痰响得一进一出,一声不倒一声的,总不得断气,还把手从被单里拿出来,伸着两个指头。大侄子走上前来问道:“二叔,你莫不是另有两个亲人未曾见面?”他就把头摇了两三摇。二侄子走上前来问道:“二叔,莫不是另有两笔银子在那边,未曾叮咛明白?”他把两眼睁的的溜圆,把头又狠狠摇了几摇,更加指得紧了。奶妈抱着哥子插口道:“老爷想是因两位舅爷不在跟前,故此记念。”他听了这话,把眼闭着点头,那手只是指着不动。赵氏仓猝揩揩眼泪,走近上前道:“爷,别人都说的不相干,只要我晓得你的意义!”只因这一句话,有分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