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会,外边走进一小我来,请潘三爷说话。潘三出去看时,本来是开赌场的王老六。潘三道:“老六,久不见你。寻我怎的?”老六道:“请三爷在外边说话。”潘三同他走了出来,一个僻静茶馆里坐下。王老六道:“现在有一件事,能够发个小财,一径来和三爷商讨。”潘三问是何事,老六道:“昨日钱塘县衙门里快手拿着一班光棍在茅家铺轮奸,奸的是乐清县大户人家逃出来的一个使女,叫做荷花。这班光棍正奸得好,被快手拾着了来,报了官。县里王太爷把光棍每人打几十板子放了,出了差,将这荷花解回乐清去。我这乡间有个财主,姓胡,他看上了这个丫头,筹议若想个别例瞒的下这个丫头来,甘心出几百银子买他。这事可有个主张?”潘三道:“差人是阿谁?”王老六道:“是黄球。”潘三道:“黄球可曾本身解去?”王老六道:“未曾去,是两个副差去的。”潘三道:“几时去的?”王老六道:“去了一日了。”潘三道:“黄球可晓得胡家这事?”王老六道:“如何不晓得?他也想在这内里发几个钱的财,只是没有体例。”潘三道:“这也不难,你去约黄球来劈面商讨。”那人应诺去了。
斯须,王老六同黄球来到。黄球见了那人道:“本来郝老二也在这里。”潘三道:“不相干。他是说别的话。”因同黄球另在一张桌子上坐下。王老六同郝老二又在一桌。黄球道:“方才这件事,三老爹是怎个施为?”潘三道:“他出多少银子?”黄球道:“胡家说,只要得这丫头荷花,他连使费一总,洁净出二百两银子。”潘三道:“你想赚他多少?”黄球道:“只要三老爹把这事办的安妥,我是好处多寡分几两银子罢了,莫非我还同你白叟家争?”潘三道:“既如此,罢了。我家现住着一名乐清县的相公,他和乐清县的太爷最好,我托他去情面上弄一张回批来,只说荷花已经解到,交与本人领去了。我这里再托人向本县弄出一个朱签来,到路大将荷花赶回,把与胡家。这个别例何如?”黄球道:“这好的很了。只是事不宜迟,老爹就要去办。”潘三道:“本日就有朱签,你叫他把银子作速取来。”黄球应诺,同王老六去了。潘三叫郝老二:“跟我家去。”
潘三单独坐着吃茶,只见又是一小我,慌镇静张的走了出去,说道:“三老爹,我那边不寻你,本来单独坐在这里吃茶!”潘三道:“你寻我做甚么?”那人道:“这离城四十里外,有个乡里人施美卿卖弟妇妇与黄祥甫。银子都兑了,弟妇妇要守节,不肯嫁。施美卿同媒人商讨着要抢。媒人说:‘我不认得你家弟妇妇,你须是说出个记认。’施美卿说:‘每日朝晨上是我弟妇妇出来屋后抱柴,你明日世人伏在那边,遇着就抢罢了。’世人依计而行,到第二日抢了家去。不想那一日早,弟妇妇未曾出来,是他乃眷抱柴,世人就抢了去。隔着三四十里路,已是睡了一晚。施美卿来要讨他的老婆,这里不肯。施美卿告了状。现在那边要诉,却因讲亲的时节,未曾写个婚书,没有根据,现在要写一个,乡里人不在行,来同老爹商讨。另有这衙门里事,都托老爹摒挡,有几两银子送作使费。”潘三道:“这是甚么要紧的事,也这般大惊小怪!你且坐着,我等黄头说话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