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走了半天,庄绍光行李简便,遂辞了萧、孙二人,单独一辆车子先走。走了几天,将到卢沟桥,只见劈面一个入骑了骡子来,遇着车子,问:“车里这位客长贵姓?”车夫道:“姓庄。”那人跳下骡子,说道:“莫不是南京来的庄征君么?”庄绍光正要下车,那人拜倒在地。只因这一番,有分教:
庄绍光晚间置酒与娘子道别。娘子道:“你平常不肯出去,本日怎的闻命就行?”庄绍光道:“我们与山林隐逸分歧,既然奉旨召我,君臣之礼是傲不得的。你但放心,我就返来。断不为老莱子之妻所笑。”次日,应天府的处所官都到门来催迫。庄绍光悄悄叫了一乘小轿,带了一个小厮,脚子挑了一担行李,从后门老早就出汉西门去了。
当下两人坐了一只凉篷船,到了北门桥,上了岸,见一所朝南的门面屋子,迟衡山道:“这便是他家了。”两人走进大门,门上的人出来禀了仆人,那仆人走了出来。此人姓庄名尚志,字绍光,是南京累代的读书人家。这庄绍光十一二岁就会做一篇七千字的赋,天下皆闻。此时已将及四十岁,名满一时,他却闭门著书,不肯妄交一人。这日闻声是这两小我来,方才出来相会。只见头戴方巾,身穿宝蓝夹纱直裰,三绺髭须,黄白面皮,出来恭恭敬敬同二位作揖坐下。庄绍光道:“少卿兄,相别数载,却喜卜居秦淮,为三山二水生色。前日又多了皖江这一番缠绕,你却也辞的利落。”杜少卿道:“前番正要来相会,恰遇故交之丧,只得去了几时。返来时,先生已浙江去了。”庄绍光道:“衡山兄常在家里,如何也不常会?”迟衡山道:“小弟为泰伯祠的事,驰驱了很多日子,今已略有范围,把所订要行的礼乐送来就教。”袖里拿出一个本子来递了畴昔。
萧昊轩因弓弦断了,使不得力量,拨马往原路上跑。跑到一个小店门口,敲开了门。店家瞥见,晓得是遇了贼,因问:“老爷昨晚住在阿谁店里?”萧昊轩说了。店家道:“他原是贼头赵大一起做线的,老爷的弓弦必是他昨晚弄坏了。”萧昊轩觉悟,悔之无及。一时人急智生,把本身头发拔下一绺,顿时把弓弦续好。飞马返来,遇着孙解官,说贼人已投向东巷子而去了。当时天气已明,萧昊轩策马飞奔,赶了未几路,瞥见贼众拥戴着银鞘仓猝的前走。他便加鞭赶上,手执弹弓,仿佛暴雨打荷叶的普通,打的那些贼人一个个捧首鼠窜,丢了银鞘,如飞的逃命去了。他还是把银鞘同解官渐渐的赶回通衢,会着庄绍光,述其备细。庄绍光又赞叹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