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四老爹接着,问府差道:“你是解差们过清了?”指着县差问道:“你是解差?”府差道:“过清了,他是解差。”县门口瞥见锁了一个戴纱帽穿补服的人出来,就围了有两百人看,越让越不开。凤四老爹道:“赵头,你住在那边?”赵升道:“我就在转湾。”凤四老爹道:“先到你家去。”一齐走到赵升家小堂屋里坐下。凤四老爹叫赵升把万中书的锁开了。凤四老爹脱下内里一件长衣来,叫万中书脱下公服换了。又叫府差到万老爷寓处叫了管家来。府差去了返来讲:“管家都未回寓处,想是逃脱了。只要行李还在寓处,和尚却不肯发。”凤四老爹听了,又除了头上的帽子,叫万中书戴了,本身只包着网巾,穿戴短衣,说道:“这里处所小,都到我家去。”万中书同三个差人跟着凤四老爹一向走到洪武街。进了大门,二层厅上立定,万中书纳头便拜。凤四老爹拉住道:“此时不必施礼,先生且坐着。”便对差人道:“你们三位都是眼亮的,不必多话了,你们都在我这里住着。万老爹是我的相与,这场官司,我是要同了去的,我却也不难为你。”赵升对来差道:“二位可有的说?”来差道:“凤四老爹叮咛,这有甚么说,只求老爹作速些。”凤四老爹道:“这个天然。”当下把三个差人送到厅劈面一间空房里,说道:“此地权住两日,三位无妨就搬行李来。”三个差人把万中书交与凤四老爹,竟都放心,各自搬行李去了。
本犯万里,年貌与来文符合,当今头戴纱帽,身穿七品补服,供称本年在京保举中书职衔,呼应原身锁解。该差毋许需索,亦毋得疏纵。
凤四老爹同马快头走到监里,会着万中书。万中书向凤四老爹道:“小弟此番大抵是奇冤极枉了。你归去替我请安高老先生同秦老先生,不知而后能够再见了。”凤四老爹又细细问了他一番,只不得明白。因忖道:“这场官司,须是我同到浙江去才得明白。”也不对万中书说,竟别了出监,说:“明日再来奉看。”一气回到秦中书家。只见那伶人都已散了,施御史也归去了,只要高翰林还在这里等信,瞥见凤四老爹返来,忙问道:“到底为甚事?”凤四老爹道:“真正奇得紧!不但官府不晓得,连浙江的差人也不晓得。不但差人不晓得,连他本身也不晓得。如许胡涂事,须我同他到浙江去,才得明白。”秦中书道:“这也就罢了,阿谁还管他这些闲事!”凤四老爹道:“我的意义,明日就要同他逛逛去。如果他这官司短长,我就帮他去审审,也是会过这一场。”高翰林也怕今后拖累,便撺掇凤四老爹同去。早晨,送了十两银子到凤家来,说:“送凤四老爹路上做川资。”凤四老爹收了。
话说那万中书在秦中书家厅上看戏,突被一个官员,带领捕役出去,将他锁了出去。吓得施御史、高翰林、秦中书面面相觑,摸头不着。那戏也就剪住了。世人定了一会,施御史向高翰林道:“贵相知此事,老先生天然晓得个影子?”高翰林道:“这件事情,小弟涓滴不知。但是刚才方县尊也太好笑,何必妆这个模样?”秦中书又抱怨道:“姻弟席上被官府锁了客去,这个脸面却也不甚都雅。”高翰林道:“老亲家,你这话差了。我坐在家里,安晓得他有甚事?何况拿去的是他,不是我,怕人怎的?”说着,管家又上来禀道:“伶人们请老爷的示:还是服侍,还是归去?”秦中书道:“客犯了事,我家人没有犯事,为甚的不唱?”大师又坐着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