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木南随即上了轿,两个长随跟着,来到大功坊。肩舆落在国公府门口,长随传了出来。半日,里边道:“有请。”陈木南下了轿,走进大门,过了银銮殿,从中间出来。徐九公子立在瞻园门口,迎着叫声:“四哥,如何穿这些衣服?”陈木南看徐九公子时,乌帽珥貂,身穿织金云缎夹衣,腰系丝绦,脚下朱履。两人拉动手。只见那园里高凹凸低,都是太湖石堆的小巧山子,山子上的雪还未曾融尽。徐九公子让陈木南沿着雕栏。曲盘曲折,来到亭子上。那亭子是园中最高处,望着那园中几百树梅花,都微微含着红萼。徐九公子道:“迩来南京的气候暖的如许早,不消到十月尽,这梅花都已大放可观了。”陈木南道:“表弟府里不比外边。这亭子固然如此轩敞,却不见一点寒气袭人。唐诗说的好,‘无人晓得外边寒’,不到此地,那知前人措语之妙!”
话说南京这十二楼,前门在武定桥,后门在东花圃,钞库街的南首,就是长板桥。自从太祖天子定天下,把那元朝功臣以后都没入乐籍,有一个教坊司管着他们。也有衙役执事,普通也坐堂打人。只是那天孙公子们来,他却不敢和他起坐,只许垂手相见。每到春三仲春气候,那些姊妹们都匀脂抹粉,站在前门花柳之下,相互邀伴玩耍。又有一个盒子会,邀集多人,治备极精美的时样饮馔,都要一家赛过一家。那有几分色彩的,也不肯胡乱接人。又有那一宗老帮闲,专到这些人家来替他烧香,擦炉,安排花盆,揩抹桌椅,教琴棋书画。那些妓女们相与的孤老多了。却也要几个名流来往,感觉破破俗。
风骚公子,忽为闽峤之游;
窈窕才子,竟作禅关之客。
陈木南看了,向金修义道:“我此时要到国公府里去,你明日再来罢。”金修义去了。
正洗着,只见又是一个丫头,打了灯笼,一班四五个少年姊妹,都戴着貂鼠暖耳,穿戴银鼠、灰鼠衣服出去,嘻嘻笑笑,两边椅子坐下,说道:“聘娘本日接了朱紫,盒子会明日在你家做,分子是你一小我出。”聘娘道:“这个天然。”姊妹们笑顽了一会,去了。
聘娘解衣上床,陈木南见他丰如有肌,柔若无骨……非常欢洽。昏黄睡去,忽又惊醒,见灯花炸了一下,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