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一点点,那一点点的血肉底子不会让他失血死去,那种刺痛的感受也不会让他满身麻痹,却足以让他死去活来。
桑余睡的位置,就是在神像的左手边,而另一边有个灶台,灶台边有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娃娃,此时正在生火,灶上有个残破的瓦罐,正呜呜冒着烟气,一阵药味劈面而来。
“如果足下汇集怨灵,打主张到我傩杀门的头上来了,那么就别怪本尊部下无情了。”
而那渊中灵魂,不管远近,皆被拘入这黑锏当中。
“给我去死?”
桑余提着血锏,像是一颗赤色的流星,蓦地远去。
“甚么?”
一锏下去,带起锏中万千恶灵。
”姐姐说,你喝了药,明天好好歇息一天,明天就走吧。“
“碰”“碰”之声接着传来,那是桑余与魔神硬撼以后的成果。
蓦地间,一团迷雾从地上飘起,看似迟缓,却在瞬息间就到了桑余劈面。那是一名老叟,手执竹杖,杖头缀有枯骨,在挥动之间,叮当作响。
“落魂渊如何了?”
那卫士碰的一声,在傩王面前烟消云散,血肉全无。
这女子一身麻衣布裙,极其简朴,一头秀发被随便挽在脑后,五官精美,脸上干清干净没有粉黛,只是一个玄色的瘤子将她的面庞粉碎的一无是处。
那苦孩儿见到来者满身皆是疤痕,当真丑恶至极,还觉得是哪位前辈高人,正要低声叨教名讳,却见万千死魂奔涌而来,带起阵阵哭号,就连心神都为之一荡。
“圣主,落魂渊...落魂渊...“
“无缘无端,嘿嘿....无缘无端....”
傩杀门下要去追,傩王只手一拦,冷冷道:
桑余面无神采的点了点头,回身躺了下去。
桑余满身痉挛着,更多的恶魂四周齐聚而来,血肉一点点在缺失,如果真的要死在这里了,他也想求得一个痛快,那样一了百了,可在这落魂渊里,连这么一个小小要求都成了期望。
苦孩儿躲在竹杖以后大声问道:
“姐姐说,你受了很重伤,这里有药,等下凉了,把它喝了就好了。”
“无缘无端?嘿嘿.....”
然后又是“碰”“碰”声接二传来。
用它,应当能够自我告终吧?没有多少皮肉覆盖的嘴角稍稍上挑,就像是在笑。
傩王刚讲完,俄然见有人来报。
应当有绝顶的吧,桑余想。
桑余桀桀的笑声让苦孩儿大感不妙,果不其然,身前的竹杖传来“碰”的一声。
桑余这时才蓦地觉悟,本身与对方,有多大差异。
他的腿实实在在踢在桑余的胸口。
常与人玩小聪明,桑余却没推测会掉进了别人的黑心眼。
苦孩儿此时的竹杖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收的话,他在竹杖以后,那么下一击他避无可避,如果不收,那他这辛苦多年炼成的泣灵竹杖怕是要毁于一旦了。
这个锋利的声音,这矮小的个子,另有那半块骨质面具,桑余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漫天的恨意在他身子里满盈开来。
落魂渊下,有极大的活力传来,源源不断灌入桑余身材,让他皮肉以快于平素千百倍的速率在复活。
可若真的如此就好了。
“豢...豢养的死魂...都不见了。”
万千黑云齐聚而来,而那宫殿上的傩面蓦地从石柱上一跃而下,变成了百千个傩面魔神,就在傩王挥手之间带着漫天煞气,奔涌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