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箫勒停了马儿,跳下了马来,一只手揉了揉肩头模糊作痛的伤处,轻咳了两声,走到了紧闭的卫国公府大门前。
此人与彻夜延英殿上所见的杜公子固然神似,可却比那杜公子要结实豪气很多,如果这个是真正的杜公子,那延英殿上的莫非是……云晚箫恍然大悟,都说卫国公府上有一子一女,乃是孪生龙凤,看来彻夜延英殿上所见,必是卫国公府上令媛杜卿卿。
马儿走到了巷陌绝顶,歌声也到了最后一句,云晚箫猛地一夹马腹,勒马一转,真正消逝在了霍小玉的视野当中。
“杜公子,晚箫此战一心只为守顾大唐安稳,保的是天下大唐子民。”云晚箫说着翻身上马,勒缰定定看着杜棠之,“可不但愿瞧见我抵抗了外寇,家里却出了内鬼。”
“笳悲马嘶乱,争渡金河水。”
侍卫踌躇了半晌,毕竟还是开了口,“将军,长安毕竟是天子脚下,定王爷能仗势,是因为他是皇亲,可将军是臣,这……为了一个女子,可值得如此驰驱?”
“云扬,是我!”
“尽系明王颈,返来献天子。”
“吹角动行人,喧喧行人起。”
云晚箫与霍小玉相视而笑,言语当中没有过量的蜜语,但是相互已心知肚明,晚箫要小玉安享承平,小玉要晚箫安然班师。
“日暮戈壁陲,战声烟尘里。”
只见霍小玉挑起了眉角,笑得娇媚,没有答云晚箫之话,“你若能活着返来,我霍小玉便给你一个把酒弄月的机遇。”
云晚箫含笑不语,只是温馨地走到了卫国公府墙边,瞧了瞧那一排烟柳,抬手折了一片柳叶下来,捏在指间,凑到了唇边,悠悠吹起了一曲陇西小调。
“将军,末将本日算是保住了霍女人!”云扬抱拳对着云晚箫一拜,很有几分对劲。
云晚箫虽难再挽弓射箭,但是曾经习箭留下的目力还是有效,现在看清楚了赶车人恰是云扬,脸上不由自主地浮起了一个浓浓的笑意来,快步迎了上去。
云晚箫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仿佛天上满月,笑得让人感觉由心肠安静,“人间女子势弱,莫非天生便是由人凌辱不成?我虽只是小小从三品将军,可也是大唐的将军,莫非不该极力庇护大唐子民?莫非,在你内心,大唐子民只要男儿,风尘女子便算不得大唐子民了?”略微一顿,云晚箫转过了脸去,望着现在鹄立小筑门前的马儿,“何况,霍小玉于我而言,不但仅是大唐子民。”
郑净持将杜棠之的神采看得清楚,眸底浮起一丝淡淡的忧色来,不等云晚箫回声霍小玉的话,便出口道:“杜公子,这天色已晚……”
夜色虽浓,但是借着月光,还是看得清楚那赶车人的表面。
侍卫点点头,“彻夜来了户籍司大人与定王府主簿大人,逼迫霍女人改籍入王府,以是……”
“将军放心!”云扬拍胸,“即便是死,云扬也会为将军庇护好霍女人,不会让某些人趁人之危!”说着,云扬话中有话地瞄了一眼杜棠之。
“将军!”云扬也看清楚了卫国公府门前的阿谁熟谙身影,忍不住冲动地唤了一声,勒停了马儿,便跳上马车,朝着云晚箫奔去。
面前略显肥胖之人,便是阿谁病秧子云晚箫?
方才乍听云扬大喊“将军”二字,坐在马车中的霍小玉不由心揪了起来,本来觉得会好久瞧不见云晚箫,却不想彻夜绕了那么多路,毕竟另有机遇再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