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小玉摇了点头,仰起了头来,含笑看着郑净持,“小玉向来没有怨过娘,也没有恨过娘,娘不要自责,好么?”
郑净持欣然叹了一口气,无声点点头,抬袖擦了擦眼泪,忧心肠看着霍小玉,“小玉,明日你当真要去商州献艺?你可要想清楚了,此例一开,此后便会有更多的天孙公子邀你内行,只怕迟早有一日会……会……出事……”
夜色渐深,郑净持在床上翻来覆去,展转难眠,这内心老是感觉莫名地不安,不知明日之行究竟是凶,还是吉?
郑净持诚恳祷告,想到亡夫,只感觉旧事刺心,心伤无穷,悄悄湿了眼眶。
终是离了这个烟花地,只望此去统统如愿,永不再回。
“女人,我在。”絮儿快步跑了过来,“女人有甚么叮咛么?”
“因为这是我脱籍娼门的独一机遇。”霍小玉斩钉截铁地说完,握住了郑净持冰冷的手,“娘,只要我献艺博得云将军对劲,狮子大张口地要一笔,我们这辈子就不消那么苦了。”
“……”郑净持被霍小玉说中了苦衷,她又岂会不知这个事理,只不过她还在妄图,妄图会有一个少年豪杰,能救小玉逃脱苦海,今后安然幸运平生。
霍小玉抿嘴凉凉地一笑,“我倒想从未见过此人,起码我还能痴心妄图会有一个夫君,待我如珍宝,惜我在心尖。”
郑净持压下了心头的迷惑,感喟点头,事到现在,只愿小玉策画得对,这趟商州之行,能让她们半生衣食无忧。
霍小玉摇了点头,笑得温婉,将金元宝放在了絮儿掌心,“这是本日多赚的,你拿去给大师分了。”
絮儿受宠若惊地点点头,“嗯!嗯!多谢女人!”
“莫非你与他熟谙?”郑净持更加迷惑,问出了本日一向想问的话。
霍小玉晓得她担忧甚么,实在她也有些惊骇,商州虽说离长安不远,但是这路上也不承平,如果赶上甚么流寇,被抢财物是小,如果连身子都给污了,那她这平生可就真的有望了最新章节绝对狂暴。纵使她们母女安然返来,此后再有人邀约,她霍小玉也没有来由推委。到了别人的府邸,可就由不得她说“不”了,凭她这个弱质女流,如何能保住本身明净?
霍小玉仰起脸来,安静地看着郑净持,眸光无波,暮气沉沉,“娘,青楼馆妓是女子,我们也是女子,她们卖身,我们卖笑,也一样是为了银子,同是娼门中人,我们实在不比她们高洁到那里去,不是么?”
“二哥……”云扬揉了揉被打得生疼的胸口,刚想辩驳,便闻声马车上响起了霍小玉的声音。
郑净持惊诧地看着小玉的脸,喃喃道:“实在本日那李益也算得上夫君了……”
“嗯!”絮儿重重点头,“能服侍女人与夫人,是奴婢的幸运。”
第二日凌晨,云飞、云扬两兄弟驾着马车来到了香影小筑门口,耐烦等着霍小玉母女二人提着行李上了马车,便扬催促马载着她们驰出了长安城门。
郑净持悄悄叹了一声,抬手将发髻上的紫玉钗取了下来,悄悄地簪在了小玉的鬟髻上――这是当初霍王爷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就算这些年落魄孤苦,也没有把这件值钱的紫玉钗当了。
絮儿扯了扯鱼嫂,号召着其他小婢识相地退回仆房,她晓得,本日夫人定是要经验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