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了拍床边,问“彻夜歇在这吧,我和父皇说你是来找我说小话的,姊妹间同睡一处,也不算甚么。”
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这丫头,前几天被父皇吓得不轻。
太子妃不出所料地暴露些难堪,考虑着开口“这本是妾身这个做媳妇的事,但现在有了身孕不便利走动,太子殿下常日公事繁多,只能寻了这个别例。”
不晓得是不是私心作怪,我暴露几分踌躇“您劝劝太子哥哥,今后还是去寺里好,请进宫来,易肇事端。”
母后待我很好,吃穿住用,无一不精,教诲之事也是一如己出。正因为如此,看着母后体贴的脸,我一个字也说不出。但到底是想的,阿谁曾经敢带着我阔别皇宫的女人,阿谁至死也不肯踏入长安城一步的女人,阿谁生我育我的女人,我还是驰念她。
我这才认识到,我这个十二姊和我到底是分歧的,她那娇纵的皮郛下藏着的是一颗怯懦的心。
我竟然气乐了“你如许折损父皇的面子,还不准他折了你的面子?真不晓得你如何能和我争了这些年。”
我说着,俄然哑然,是不是因为十二姊这个炮仗样性子,父皇才把她嫁给忠臣遗孤的周道务呢?
她又吃紧解释“虽说母后去了两年了,可你阿兄总也放心不下,宫中忌讳这些,这可有了不当?”
我承认,我想我的生身母亲了。
罢了罢了,就当是替父皇留面子。
她不是盘算主张要嫁那周小郎了吗?还哭哭啼啼来我这里做甚么,还是大半夜的!
“你大半夜哭着来百福殿,阖宫高低都被你轰动了。你这是不满父皇的决定吗?倘若不满,之前如何不去争夺,现在如许闹,父皇就会让你不嫁了?惹了父皇嫌弃,你拿甚么安身?”
我安抚她“长嫂不必烦恼,这也是没有体例的事,想来父皇和诸位大臣、娘娘们也能了解。”
“明日一早,本宫去东宫。”我叮咛身边的侍婢。
十二姊确切是哭着来的,见到我时眼角还充着红。
她嚷道“谁要你假美意。”人却乖顺地上了床。
她瞥见我,甚么都顾不上,未语泪先流,语气尽是悲伤绝望“百福,母妃说,明日,明日父皇就要下旨了。”
我从不讲甚么姊妹情,但对着十二姊,我有一种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受,不自发地劝她“你不要率性,你本日来必定触怒了父皇,你的封号估计也要等些日子给你,你算不算得不偿失?”
望着烛台上的学费,怔怔入迷。
我睨了她一眼,又道“你去递了牌子吧。”
她如何能呢?她当然能,她有韦妃娘娘这个亲娘护着,如何不能和我争。
他是个和尚,不是念佛就是打坐,莫非不会感觉无聊吗?
送走宫人,我百无聊赖地倚在贵妃榻上发楞。莫名地,就想起那双通俗又敞亮的眼睛,淡淡的暖意,悄悄的,如羽毛普通扫过。
我胡思乱想着,不晓得明日该如何见到辩机。
想了想,到底惊骇她做出甚么跌面子的事,让父皇难堪,皱着眉让半夏去叫了白术,然后把十二姊请出去。
她们和我一同长大,就是我的人了,我不忍心她们挨打,暗里和父皇包管,绝对不会再率性,这才免了几个丫头的罚。
白术歇在榻上值了一夜。
她悄悄呼了口气,轻手重脚地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