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天气已经晚了,这账册还是明日再审吧……”
“还叫甚么少奶奶啊,现在已经是庄主夫人了。我看庄主就是个耳根子软的,怕人袭庄,要查的也该是住人的屋子才是,老爷子的房间怕是查不到人,鬼倒是……”
那身影悚然一惊,腕上一搭就飘上了屋顶,飞也似的向外冲去。屋中的妇人行动也不慢,几步就冲到了檐下,只见一条玄色小蛇被劈成了两半,正在地上病笃抽搐。那妇人眼中闪过一丝肝火,旋即像受了极大惊吓,大声尖叫起来:“有贼!来人,快来人!!”
此时,庄内大部分院落都已经熄灯落火,但是鉴戒却高出几倍,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仿佛要把李家庄围成铁桶普通。那道身影就像一道真正的幽魂,连缕轻风都未惊起,未几时就转到了李程明居住的主院。
李家庄的白事一向持续到天气渐晚,才陆连续续送走客人。但是李老爷子平生交友了无数朋友,却也不是没有仇敌,现在老爷子新丧,天然会有好朋友帮李府守灵护院,助李二撑过最后这段艰巨光阴。对于这些朋友,就算李程明再如何不晓事,也知此中重轻,更别提现在他另有位心机敏捷的贤浑家,帮他摒挡宅院,更是让那些留下来的客人宾至如归,交口奖饰。
“……操。”过了好久,一个声音才再次响起,“不看看这是甚么处所!别胡说话!”
月儿悄悄爬上枝头,扒开稀少云层,暴露大半丰腴月轮,固然未到满月时节,却也光彩四溢,亮如明灯。一阵轻风拂过竹梢,竹林随风摇摆,收回沙沙轻鸣,银色月光缓缓洒落,映在地上好似满地银霜,配上竹影、荷塘,更显出几分诗情画意。只是本日这栋高雅天井再也找不到半个生人,只要几盏白底黑字的“冥”字灯笼跟着哭泣冷风扭捏,任凭月色再美,也要变作阴沉鬼气。
缓慢把被褥推回原样,那人用手在床上悄悄一撑,飘上了床帏当中,这是架丰年初的老床了,常日坐在床板上恐怕都要嘎吱摇摆两声,更别提攀上镂空床架,但是那人的行动却如此轻巧,别说床板,就连低垂的床幔都纹丝不动,看起来底子不似藏了个活人。
当初李大的尸首被糟蹋的非常不堪,不但刀伤累累,另有一些被碎石、树干毁了面庞躯干,大家都当这是尸首被推下山崖形成的划伤,但是转念想想,如果是李大赶上了手持震天雷的仇敌呢?如果那群山匪手中真有震天雷,对于毫无防备的李肃明一行天然就有万胜的掌控,也才会在以后李老爷子的千里追杀中显得如此狼狈有力。
“前朝……九龙环……”看着再次被夜色覆盖的李家庄,沈雁悄悄吐出了两个词,此次他夜闯李家庄,探到的动静实在可观。如果这统统真的跟九龙环有关,那么从两年前那场悬案开端,统统就都有了头绪。
只是走了几步,那道身影俄然一顿足,弯身从青石缝中挑起了一撮东西,放在鼻下细心嗅了嗅,伸展的眉峰顿时就锁了起来。又打量了周遭一圈,他快步走到空无一人的床榻上,沿着内侧的被褥细细摩挲起来。床的仆人两天前才方才过世,被褥天然也是刚换上的,褪去了浓厚的药味,从里到外都带着点熏烤过分的浓烈檀香,呛得人几近喘不过起来。但是被褥却不是那人存眷的重点,他的手探到了被褥之下,摩挲起了床板,当指尖触到枕边时,他俄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