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山庄内,一声勃然吼怒从正堂中传出。只见门外宽广平整的院落中,一字排开摆出了十二具尸首,因事出俄然,连棺木都未筹办,草草用白麻蔽体,看起来分外苦楚。面对如此景象,丁庄主如何能不惊不怒,只是外出几日,先是传来淫贼夜盗的动静,后又有一众庄丁和高朋莫名惨死,饶是丁历丹纵横江湖十数载,也从未在家门口吃过如此大亏!
舒展的眉峰渐渐伸展,严漠看了眼背后还是喧闹的堆栈,迈步向集市走去。
合法中午,悦来堆栈里按例人声鼎沸,一楼大厅早已客满,二楼雅席也占去大半,酒肉饭菜的香气如同蒸腾的云雾,熏得人滚滚欲醉,酒到酣处,不知哪桌传来一阵窃保私语。
沉吟半晌,丁历丹终究答道:“也罢,先把动静奉上冉府,好生道歉。公开里多派些人手,看看那些跟冉枫干系密切的江湖人士是何意向,再从长计议。另有,严查玉面贼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严漠缓缓抬开端来,看向远方山峦。火线应当就是芒砀山了,本身暮年也曾在这里跑过买卖,天然晓得此处离徐州城不远,只是本来影象中的村庄全数消逝不见,乡野中也荒无火食,莫非鞑子又兴搏斗了?想到这里,他也没兴趣揣摩今遭碰到的怪事了。归君子命还在,面貌改了又如何,恰好能躲开悬红,当今要务还是尽快前去徐州城,探一探风向。
“不斩首恶,老夫誓不为人!”
“客长,您用好了?”眼尖的店小二快步迎上,脸上挂实在足谦恭的笑容。
早已查对过尸身伤口,丁历丹压住心头翻涌的肝火,冷声道:“行凶的不是姚浪,此贼不过是个贪花好色的淫物,轻功和点穴工夫尚可,剑法却毫不会如此高超,别说天罗刀阵,怕是连阿大的快剑都躲不过!只是凶手的剑法过分鬼怪,便连老夫都猜不出是何人所为……”
严漠也不该声,顺手抛给他一块碎银――其间会钞都是用银,随便一餐就是几两银子,像是底子没有铜子这般事物――那店小二立即眉开眼笑,恭恭敬敬的把他送出了门。站在门外,严漠深深吸了口气,店内的炊烟和酒香被另一重繁华消弭,东市有骏马,西市铸兵刃,似是底子没有国法律令。这个天下何其奇特,又何其无稽。
“庄主!”二管事丁彬头缠白麻布条,一双虎目已泛出血丝,“昨日大哥带人围堵玉面贼,明天中午巡山时才发明他们的尸身。大哥……大哥他身首异处,死不瞑目啊!”
唇边扯出一抹嘲笑,那副好面貌顿时显出几分邪佞。本日之事真是到处透着古怪,且不说这副见了鬼的皮郛,他浑身内力也失了大半,还被人认作一个名为“姚浪”的淫贼。好笑本身树敌万千,喊他“阎魔”、“魔头”、“乌衣贼”的不计其数,骂他“贪花好色”的却实在没有半个。只恨早上捉到的那废料不堪审,净说些混话,也没问出甚么有效东西……
听到这个国号,就连严漠都出了一身盗汗,难不成金国所立的伪楚变成了现在正统?但是再细心探听,大楚的天子却不姓张,而是复姓东方,立国已有百余载!
丁彬和丁晃并非亲生兄弟,但是丁晃入府十五载,对丁彬向来照顾有加,两人早就情同手足,突闻兄长死讯,还落得个身首异处的惨状,怎能不让他哀思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