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句打趣话,严漠却点了点头:“可惜不能走得太远。”
目力尚未全数复苏,鼻端就先嗅到了一阵香气,那是菌子异化肉食的浓稠味道,两天未曾好好进食,只是闻闻这滋味就引得腹中轰鸣。然后是草木的暗香,野花的芳香,火堆收回的噼啪,另有马儿喷气踏蹄的声响。沈雁眨了眨眼睛,扭头向身边看去。
“这个包在我身上。”沈雁伸展了一下生硬的肩膀,重新套上了那套天青色新衣,“只可惜马儿进不了山林,估计能用到的时候未几……”
“你说甚么?他们又逃了?鹤老鬼,都怪你昨日担搁了太久!”
他转头向一向站在身边的黑衣人问道:“四周有楼主的安排吗?”
“我来,我来。”无法的再次打断几人,妖墨客用那张酷似畜类的奇特面孔看向蚺婆:“不知您老意下如何?”
沈雁并未问那锅子从何而来,山菌、天麻、乌鸦又是要花多大力量采摘,另有身边这片藏匿的树林,拴在树上不安踏蹄的驽马,他乃至不晓得本身昏畴昔了多长时候,但是这统统严漠都做了,且做得详确入微,毫无遗漏。此情此景,让他如何能不笑逐颜开。
严漠却没被他的笑容传染,待他喝完了一碗汤后,从锅里捞出些菌子和乌鸦肉,又是满满一碗塞了过来。沈雁看了他好久,方才接过碗,慢吞吞的吃起来。
身边三人顿时都挑起了眉毛,最后还是妖墨客叹了口气;“我们背你赶路可好?别使毒。”
“有工夫在这里废话,从速上马去追啊!有子母蛊拖后腿,他们还能跑多快!”莽汉早就不耐烦了,骂骂咧咧道。
“你醒了。”
晨光当中,一个俊美的年青人正坐在火堆旁,火焰赤橙,天光亮亮,映得他那身黑衣都温和了几分,如同白玉般的手斧正持着个木柄长勺,悄悄翻搅着挂在架上的锅子,肉汤的香味从中飘来。在那男人身边的树上,还拴着一匹驽马,一点也看不入迷骏,反而像匹大号的骡子。
荡子并不陈腐,能换掉身上这件跟咸菜无甚辨别的脏衣,天然高兴得紧。严漠唇边也暴露点模糊笑容,他是杀人无算,却没甚么兴趣搏斗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这点叫他“阎魔”的人从不信赖,而身前这男人却不问自知。
沈雁又眨了眨眼,俄然就笑出声来:“严兄。”
“乌鸦,乌鸦天麻汤。”严漠直接揭开了牌面。
“我昨夜睡了多久?”边吃,沈雁边打量着头顶的日头,有些犹疑的问道。
妖墨客悄悄扇了扇鼻翼:“现在可不可了,追魂散已经被洗掉,吃进肚里的千里缠也消的差未几了,如果两人仍旧未曾分开,怕还是蚺婆的蛊子好用。”
那是套天青色的长衫,布料不如何讲究,但是胜在洁净整齐,沈雁眨了眨眼,笑问道:“又是新衣又是马,难不成你去打劫了?”
当他再次昂首时,却发明沈雁眼神中有些怔忪,不由问道:“另有甚么不适?”
乌鸦天麻汤有通痰化瘀,弥补阴血的服从,最利于虚劳过分,气血不敷,另有通乳的结果。沈雁的确没吃过乌鸦,但是岐黄之术还是略通的,现在他任脉受损,已经虚到了极处,这食补也算对症,只是……笑着端起碗抿了一口,他砸了咂嘴,“果然又酸又涩,放点生姜更好些……”
听着蚺婆的痛骂,鹤翁不屑啐道:“也不知是谁腿瘸,担搁大师时候!小妖,要不我们本身追上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