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到底还是在门前遇见了。快意沉默施礼,萧怀朔神采绷得紧,并不肯回应。便这么一擦而过。
快意听她推委解释,半天说不到点子上,便问,“人还在吗?”
郗夫人道,“这里的事他全都晓得,里头阿谁――”她目光一指,明显是在说庄七娘,“他也晓得。怕我有甚么心结,便在信里丁宁叮嘱,要我设身处地替你作想,尽量采取她。本来说年后不返来了,传闻了这件事,怕你处境艰巨,便又焦急返来。”
正说着话,忽听侍女通禀,“陛下来了。”
快意一愣,心中统统怨怼烦躁顷刻消逝无踪,只眼中水汽满盈开来。她垂眸道,“嗯。”
现在大夫也已赶到了,快意便号召人将庄七娘扶进屋里去,请大夫诊治。
郗夫人且怒且悲――她生于世家,嫁出世家,能同她谈笑来往的女人个个高贵高雅。她的天下垂珠漱玉、繁花锦簇,却被庄七娘这类卑贱粗鄙的女人突入。在她内心,这本身就是屈辱,何况还闹得尽人皆知。快意的辩白清楚就是强词夺理。
快意便也分歧他客气,“昨日我调拨了一批薪柴、冬衣过来。这么大的雪,想是要担搁在路上了。眼下急用,你那边如有冗余,便分拨一些过来吧。”
但是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辩驳,便知盯着快意。
快意心下便有些烦躁――郗夫人说来看看,约莫就真的只是看一眼罢了,大抵连话都不屑同庄七娘多说一句。但她带着轻视和抉剔而来,以庄七娘眼下的状况,只怕连她一个眼神都接受不住。
她只是舍不下徐思。
她急的浑身是汗,见郗夫人还在,便道,“失礼了,本日不能接待了,还请舅母先归去吧。他日我再登门道歉。”
可快意晓得庄七娘犯病时是甚么模样,她不想将徐思也连累出去。
快意心中便一酸,道,“……嗯。”
快意道,“……她还惦记取故乡的父母和兄弟呢。我想不如就先带她归去一趟。”
她不由愣住了脚步。
徐思正端着茶水入迷,俄然见快意出去,先吃了一惊。
厨娘忙追上来解释,“没。是府上来客人了。自称是您的舅母,想见一见七娘。我们说七娘病了不让见人,朱紫仿佛嫌我们架子太大,有些不悦。我们只好请她稍候,先去您那边叨教,但您和霁雪女人都不在……”
萧怀朔无私得不顾道理人伦,恰好又连这类事都能替她想到。
快意毕竟不是官家,就算她做的是不求回报的慈悲事,可若真在她的地盘上冻死了人,也难保不会惹上费事――特别五代光已经领着地痞到她门上闹过事了,怕很有一批刁民觉着她轻易欺诈。再者,这半年来她一向在风口浪尖上,御史也盯着她。
“嗯……”
“以是我想,还是来看一眼吧。毕竟旁人再如何群情,也还是你和三郎的心机最要紧。”说到无法处,郗夫人也不由动容,“但我见着的就是这么小我!……徐家虽不繁华,但也世代书香。三郎又是这么明净隽秀的人物,竟要……”郗夫人噎了一句,稍稍陡峭了语气,才道,“你即使不为三郎着想,也不在乎你阿娘吗?她又是多么人物,竟为这类事被人评说群情。她顾念你的感受,不说甚么,可你就忍心让她受这类屈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