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葵端着药走了过来。
因有一名郎中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老夫从未见过此等怪病,长此以往地睡下去,平衡之下,只怕要毁了身子根底”,女人强忍到那郎中拜别,转头就闷在枕头里大哭了一场,兼以直白地抽泣道“我还年青不想死”,“我若死了,祖父和父亲定是受不住的……这般细细一算,没了我,镇国公府十之八九也要垮了”――这么一说,哭得更凶了。
纷杂的猜想在脑海中闪现,许明意一颗心跳得缓慢。
许明意不答反问:“此前数次我不肯吃药,你也未有劝太多,这是为何?”
这场梦当真太长也太实在了。
昭昭想吃,便是把满都城可吃的东西都买返来,一样只尝半口也是使得的。
眼下,她需求去印证这些猜想――
晶透冰冷的红糖冰粉,上面盖些弹口韧道的小圆子,现铺了一层新奇的花生西瓜碎及葡萄干……舀上一勺送入口中,甜而不腻且清爽解暑。
脑海中刚有甚么思路闪现,下一刻却俄然堕入空缺。
崔氏则因管家寻了来,说是有要事,临时唯有先归去见了人,只又说定晚间再来陪着。
母亲还真是善于趁虚而入啊。
“女人……”阿葵只当自家女人的性子又上来了。
“嗯……做了一场极长的恶梦……”许明意声音哽咽胡乱地应道。
嗜睡之症?
她因这“病症”吃的冤枉药已是充足多了,梦间断没有再自找苦吃的事理,有这肚子,多吃一碗糖粉莫非不舒畅吗。
“女人与夫人相处甚好。”
但不知想到了甚么,向来谨慎全面的丫头竟未曾再多劝。
哎,女儿太黏人也是件费事事啊。
清风楼的冰粉吗?
生前所历,确切如同一场恶梦。
母亲但是这人间最有力的庇护,有母亲在,孩子才气心安嘛。
许明时:“你昨日不是说想吃清风楼里的冰粉?”
她轻拍了拍女孩子的后背,轻声安抚:“不打紧,只是梦罢了。从本日起,那些鬼怪奇谈的书且莫要再看了……”
“昭昭但是醒了?”这是一道文静动听的少女声音。
“这药今后都不必再煎了。”许明意看着阿葵手中托盘上的药碗直言道。
少女十六七的模样,身形生得高挑窈窕,五官趋于平常,然肤色白净,穿衣金饰看似简朴却花了心机,是以倒也堆出了几分洁净素雅的气质来。
她不饿,更加不想将时候华侈在吃东西上头,她只想同家人多呆一会儿,多说些话。
阿葵不测埠看着她。
这时,外间传来了说话声。
……
许明意从崔氏怀中将头探出,眼里还挂着泪,看向许明时:“除了清风楼的冰粉和翡翠虾仁饺子,还要郭记的包子和枣糕……再有河市街的脆皮烤鸭,记得要片得薄一些,多要几张春饼……”
本来她听到的动静竟是真的?
许明意微微皱眉。
这到底是做梦,还是她真的就回到了十六岁?
少女面上闪现出半真半假的讶然之色。
她与阿葵一道出了外堂,忽而问:“传闻本日夫人来过了?昭昭迩来因得病之事脾气不免有些收不住……未曾触怒夫人吧?”
这梦做得倒是古怪,竟另有她以往身患嗜睡症的事情。
都怪二叔净出馊主张,说是看那些玩意儿能提神,才吓得小女人做起了恶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