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修的两个儿子,当年便是因为同燕王擅自出营,才丢了性命。
陛下对他的话向来都不在乎,只将他看作一介莽夫,充其量只是没有镇国公莽得那么无可救药――
但是直到回到府中,这份心境都尚未完整平复。
二人同下了白玉石阶,分开了宫人们的视野之际,垂手而行的纪修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至于那不该有东西是何物,年青男人亦是再清楚不过。
这件事,哪怕隔了二十余年,亦是纪修心底最大的一处伤痛。
纪修骂完以后,心中舒坦了很多,此时在书案后坐下,“嗯”了一声道:“陛下召我同他一起进宫议事。”
不。
方才在宫中,夏廷贞提及了“唇亡齿寒”一词――他与镇国公并无扳连,说是唇亡齿寒听似怪诞,但是他同镇国公,当真没有类似之处吗?
许是一腔肝火没法宣泄,此时书房中没有其别人在,纪修沉声骂道:“当年若没有本官大力搀扶互助当今陛下顺利即位,又那里有他夏廷贞出头之日!现下倒好,他独揽朝政,教唆皇上对镇国公府动手还不敷,竟还要公开弹劾对于本官!野心如此之大,也不怕没命吞下吗!”
事情确切是他做的。
“好一个曲解。”纪修笑了笑,语气似有所指隧道:“可惜纪某行得正坐得端,未曾行过甚么见不得光的肮脏之事,是以也不怕这戋戋谎言――”
听得这句讽刺之言,夏廷贞未像常日那般不做理睬或不觉得然对付一句,而是问道:“莫非纪尚书感觉本官是用心要同镇国公过不去?”
“燕王进京之事,朕想,听一听两位爱卿的观点。”
更何况镇国公若真倒了,对他又有甚么坏处?
“皇上有此决定,这背后少不了夏廷贞的推波助澜!”纪修眼神冷极。
年青男人闻言神情并无变动。
但是也是此时,他才俄然有所贯穿――难怪陛下不看重他,想来多数也是因为他少了夏廷贞身上那股子虚假劲儿,多数时候底子没体例同陛下一唱一和。
夏廷贞与纪修自御书房中行出。
接着,又听对方讲道:“倒是纪尚书那两位公子,年纪轻简便胆识过人,当年在军中亦称得上是两位少年豪杰,走得当真可惜……燕王时隔十七年即将再次回京,还望纪尚书到时勿要因见到旧人,再忆起昔日的悲伤事才好。”
纪修强忍住心底翻滚的情感,与夏廷贞揖手道别,上了候在内宫门外的官轿。
纪修在心中暗道一句“明知故问”。
而沉着下来以后,不免就有了别的思考。
还是有的。
“夏首辅现在行事,倒是愈发不管不顾了,魄力亦是又见长啊。”
纪修换下官袍以后,刚来到外书房中,一旁的屏风以后,便行出了一名身穿藏青色长衫的年青男人。
纪修吃了半盏热茶,愈发沉着了几分。
“纪尚书的反应倒有些分歧平常,总不该是感觉唇亡齿寒?还是说,单单只是针对本官?”
“这确是曲解一场了。”夏廷贞语气淡淡,对付带过。
纪修握紧了官袍下的手掌。
他常常老是在想,若他另有亲子在,这些年来也不至于眼睁睁地看着夏廷贞将他的功绩与所得一点点蚕食着分去……
对方又何来的机遇,拿这丧子之痛来剜他的心!
方才之以是骂那些,不过只是看不惯夏廷贞妄图独揽统统的丢脸吃相,在心底过过嘴瘾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