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斟了两杯酒。
“下辈子，你我都不要再进宫……待来日于宫外相见，我带你去状元楼吃酒赔罪吧。”
在那干枯的手指即将要触碰到短刀之际，刀却被乔必应拿起，握在了手中。
乔必应自矮榻大将身子挪下。
老寺人悄悄感觉有些非常，而为了消弭心中模糊升起的不安，唯有当即举刀欲刺去――这一刀等闲便可割破对方的喉咙，对方摆脱了，他今后也摆脱了！
“你既是路熟，那你带着我去……”老寺人举起酒杯，哑声道：“来，饮下此酒，好好睡一觉……”
堵住暗室入口的柜子方才被那两名侍卫挪开过，此时亮着灯火的暗室内便有火光自入口透出来，虽微小但在暗中的四下尤其招眼。
待进得密室中，左顾右看之际见得桌几旁的两道人影，不由地一惊。
下回――
死……死了？
一道身影悄悄走了过来。
那给他送了整整十八年的饭的老寺人此时坐在他劈面，有些感喟地笑了笑：“本是不允的，塞了些银子畴昔，便也给了我几分薄面……”
他有些吃力地支撑着身材在矮榻上坐下，看着摆在面前小几上的饭菜，问道：“这个时候送的甚么饭？”
“嘭！”
说话间，抬手提起酒壶，将酒杯斟满。
刀刃没入胸口血肉当中。
这个认识在脑海中闪过，他立时抓起酒壶摔了下去。
“状元楼我去过的。”他说道：“酒菜的确颇好，乃是京中一绝。”
小杰子有些严峻地咽了下口水，下了暗室而去。
小杰子踌躇了一瞬还是上了前。
一道黑影欲下得暗室中去，却被火伴拉住了手臂：“等等，有人过来了……”
乔必应点头“嗯”了一声。
小几上搁着的是老寺人提来的风灯，火光将暗室映照得影影绰绰。
“下去看看!”
“可有人在？”
乔必应艰巨地挪解缆体，拔出老寺人胸前短刀，压在身下，一动不动。
……
本日俄然要被带去面圣，他便已经有所预感――
见他放下酒杯，老寺人眼底闪过一丝悲惨的无法之色：“你我也算相伴一场，何必非要如此……”
是下辈子吧。
他是因为对方才落下这差事落到这地步，怎能他死了，对方却活着！不，他不能孤零零地死！
特别是迩来，在同外界有了打仗与交汇之下，他垂垂有些贪生了。
乔必应被送回暗庭时，暗室中已有人在等着他。
老寺人微叹了口气：“这可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且饮下吧，今后也不必再受此煎熬了。”
他是在赌！
但是却未曾听到有脚步声响。
他恐天子蓄意摸索，不肯透露镇国公之事，怕连累到添儿与皇后，这才临时挑选改了药方中几处关头的用药，而若他老婆当真身中此毒，那他更加不能于此时死去……
老寺人挣扎着还要去摸那短刀，大口喘气的声音像极了陈旧的窗棂于阴雨夜里为暴风拍打翕动时收回的刺耳声响。
“……你……你下了毒……”老寺人瞪大双眼直直地盯着支撑着起家的乔必应，他想不通本身是何时中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