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越郎和母亲一样也要离她而去,她这颗心空在这世上另有何人可依?
庆明帝很快走了出去。
荣贵妃十指紧攥,一双眼睛里尽是焦灼之色。
“是朕没叫他们打搅爱妃。”庆明帝微叹口气:“朕都已经传闻了……故而特来看一看爱妃。”
可这位所谓首辅大人,莫非就这点本领吗?!
嬷嬷心中有计算,赶快放下了车帘,也未有多言甚么,现在大理寺四字最是提不得,娘娘听了必将是要心慌的。
手俄然被人紧紧握住,心知对方于人前摆出这幅熟悉的模样不过乎是想与她借机套近乎,荣贵妃心底升起嫌恶,正欲将手抽回时,却觉同对方打仗的手指间俄然触到了甚么冰冷之物――
言罢,便手撑着椅侧起了身。
这般模样气度,明显是受命办差――
荣贵妃微一皱眉,正想低头看时,视野中却见那妇人向她几不成察地摇了点头,眼中满含提示之色。
如果这祖奶奶此时真能大病上一场,倒也不失为一件天赐功德。
那是一只月红色瓷瓶,瓶身精美小巧。
娘娘克日每晚都会去一趟小佛堂,不必想也可知是给那废料男人求安然。
看着她坐在那边也不动筷,嬷嬷正要开口劝两句时,忽听得殿别传来宫女内监们施礼的声音――
说话间,扫了一眼桌上摆着的饭菜,见几近未动,语气里多了用心疼:“多少该用些的,身材要紧。”
她也会去,且迟早各一次。
嬷嬷便也未几说:“那娘娘有事便唤婢子,婢子就守在门外。”
当初并不是她多疑!
嬷嬷则踌躇着提示道:“娘娘,我们入夜前须得回宫去。”
“若当真吃不下,那便叫人炖些补品。”庆明帝语气宠溺放纵,说话间握了她的手,要拉着她去榻中坐下。
到时人多稠浊,而她贴身跟从天子摆布,不怕找不到机遇!
“娘娘,陛下来了。”嬷嬷悄悄推了推丢了魂儿一样的荣贵妃。
求人不如求己,眼下夏廷贞这条路明显是走不通了……
“菡儿,你母亲撑着一口气便是为见你最后一面,见你来了,她便也能放心肠去了……”荣老爷抬手覆住老妻的眼睛,哑声对女儿说道:“至于你母亲的后事,你不必担忧,统统都已由你两位兄长安排安妥了。”
病榻前,荣家大爷哽咽着道。
“母亲,您快看看……是二妹返来看您了!”
现下合法孟秋之月。
荣贵妃在世人的拥簇下进了院中,一起所见既熟谙又陌生,她自进宫后便再也未能返来过,乃至有些面孔看着都是眼熟的。
荣贵妃的声音里另有些哑意,几人了解地点头,稍稍劝了两句,便都出去了。
荣贵妃的眼神明灭不定,点头道:“是该归去了……”
嬷嬷将信将疑地退下,将配房的门合上后,不忘又绕到一旁将窗棂也紧紧关紧。
这道声音落在耳中如同自天别传来,叫她刹时复苏,猛地抬起眼睛,才见屋内不知何时已经暗了下来。
“……本宫无碍,只是舍不得母亲。”
皇上来了?
……
荣贵妃攥着那物,垂下了手,微微点了点头。
一旁守着的郎中上前探了脉象鼻息,摇了点头,长长叹了口气。
又重新握了她的手。
除别的,她好几日也没沾半点荤腥了。
“母亲,是菡儿返来得迟了……”荣贵妃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