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仿佛不常来这里。”客人先开口了。
韩孺子到楼上靠窗坐下，由伴计保举了几样酒菜，张有才将椅子和桌面又擦了一遍，获得仆人的答应以后，与其他侍从兴高采烈地找另一桌坐下，拍桌子要酒，杜穿云毕竟年青，几句话就抛去心头的小小不满，挽起袖子要与两名年纪大的侍从斗酒。
张有才和杜穿云对这类事没有经历，年长的侍从舔舔嘴唇，“‘不醉不归，一醉入仙’，说的是就是不归楼和醉仙居，在都城，这两家绝对是第一流的品酒之处，另有南城的……”
韩孺子没找着“赤焰西升”。却在火线看到了“红火”两个字。
在他看来，那句似通非通的诗并非包含深义的谶语，而是一条简朴的谜语，出谜的人很体味倦侯近几个月的行迹。
“我酒量好着呢，但是――”杜穿云皱着眉头，“你如果筹算每天过这类日子，不如把我们爷俩儿放走吧。”
楼上只要三五桌客人，相互谈天倒也平常。
“鄙人林坤山，未就教公子贵姓大名？”
“还是不见的好，阿谁疯僧……疯得不像话。”韩孺子一想起来鼻子里另有股臭气。
厅里没有其别人，方才还在大睡的杜穿云俄然跳起来，来到倦侯身边，紧紧握住他一条胳膊，严厉地问：“你如何会与江湖方士打交道？”
“这里畴前是卖酒的吗？那可真是选错了处所。”张有才也有一样观点。
张有才在前面不屑地哼了一声。
韩孺子一笑置之，上床躺下，内心却不能不当真。
韩孺子还真没有资格嘲笑伴计，他在宫里只要一次去“捉奸”的时候看过一眼太掖池，以后就再也没到过水边，更没见过游船画舫是甚么模样。
倦侯发话，侍从当然欢畅，乐颠颠地前头带路，韩孺子跳上马，将缰绳交给侍从，笑着对杜穿云说：“如何，你不能喝酒吗？”
贰心中很镇静。
那是一间关门停业的店铺，看模样有段时候无人打理了，门板班驳陈腐，两边贴着的春联只剩下一小截随风飞舞，笔迹暗淡，若非特地旁观。很难被人发明。
韩孺子的目光终究扫向劈面的客人，客人也在看着他。
“公子若不嫌聒噪，我有一点小小提示：午前喝酒易伤肝，无妨以鲜鱼佐之。”
林坤山稍稍抬高声音，说：“时价暮春，韩公子怎不出城踏青？”
“多做几套，常常换新衣裳不好吗？”韩孺子笑道。
韩孺子扭身看去，劈面就是一座高大的酒楼，街上人来人往，路过门口的时候都忍不住提鼻子一闻，仿佛如许就能占点便宜似的。
韩孺子没闻到酒味，一昂首，与楼上的两道目光对上了，那人仿佛只是到窗口随便一望，顿时了退归去。
小南山暗香园，等韩孺子看过，林坤山将笔迹抹去，起家拱手告别。
“非常之人自有非常之语、非常之事。”崔小君家里也有佛堂，畴前没少读佛经，微有些猜疑地说：“‘朝阳明日不东升，赤焰西冲天下惊’，听上去不像佛家语，倒像是官方谶语……算了，夫君不要当真，或许那真是个无聊的疯和尚。”
伴计对这类附庸风雅的人见多了，笑道：“从这里恰好能瞥见太掖池的外湖，运气好的时候，或许能看到宫里的画舫，不过明天够呛，公子来得太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