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耿顿时哭丧了脸:“祭酒,现在都未时了……”
“你刚才所言不敬师长,罚你誊写礼运五十遍,戌时之前交上来。”
裴耿看了谢青珩一眼,将剩下的半截身子交了出去。
那圆乎乎的脑袋,耳朵已经给摔没了,鼻梁也塌了下来,那身子上倒还是原样,红色的小大氅和褐色的靴子,一看便让他想起那日在梨园春里,一样打扮的苏阮来。
徐喜来气得就想张嘴骂人,祁文府倒是赶在他开口前说道:
“免得让你难堪。”
来人赶紧说道:“是宫里来人了,说是皇上宣您入宫,那公公就在那头候着呢。”
祁文府将东西拿了畴昔后,沉声道:“我帮你,不是因为你对,而只是不喜好徐司业以偏概全,罔顾师者之礼罢了。”
他当年插手了五次乡试,才中了举人,厥后又连考了两次会试,都全数落榜,前前后后考了将近二十年,四十多岁才因为被人提携入了宦海。
小秦子受命来国子监寻人,半晌没找着,急的脑门上都冒汗了,见到祁文府施施然的过来时顿时上前急声道:“哎哟我的祁大人,这都甚么时候了,您这是去哪儿了?”
跟谢青珩这里倒晓得奉迎了,怎的每次遇见他时,就只会怼他,气得他脑弟子烟?
祁文府佯作不知的说道:“这是如何了?劳秦公公亲身出宫了。”
他到了年纪了,早已经不成能更进一步,但是府里子侄却都还在,如果能得皇上青睐,也能让他们将来宦途更加顺畅一些。
小秦子深深叹口气:“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您从速的,主子路上边走边说。”
……
等人走后,他才取出袖子里放着的断成了两截的面团娃娃,高低瞅了瞅。
“拿来。”
祁文府夸他卷试有经历,的确就是在讽刺他多年不落第的事情。
祁文府挑挑眉,皇上传他入宫?
“此次小考是皇上亲身叮咛的,我原是想着徐司业经历丰富,想请你经心一些,免得让皇上感觉我们国子监无能,教不出好门生来,不过现在瞧着徐司业不喜他们,此事便作罢吧。”
祁文府被他拉着朝外走,一边说道:“出甚么事了,这么急?”
徐喜来脸上喜色一僵,下一瞬猛的涨红。
“您可别寒伧主子了,是有急事儿,皇上那头还等着您呢,您从速随主子入宫吧。”小秦子上手就拉人。
祁文府淡声道:“嫌少?”
祁文府站在光秃秃的柳树下,将面团脑袋重新放在了身子上,瞅了眼被摔得歪七劣八,半点瞧不出来精美模样的面团娃娃,伸手取下那身前挂着的小牌子。
“倒会卖乖。”
裴耿赶紧摆手:“很多很多。”
徐喜来丢了脸面,没多留就直接走了,等他走后,祁文府目光顿了顿,才走到一旁将地上抛弃的面娃娃的脑袋捡了起来,看了一眼后,摊开手:
“我特地请你返来,就是想让你好生指导他们一下经义卷试的事情,毕竟你在这上面有经历,国子监中除了你没有其别人更合适了。”
谢青珩张了张嘴,满脸郁卒:他的阮阮娃娃!!
“祁祭酒,本来您在这儿啊,让我好找。”
祁文府从里头出来,又跟着两个博士去了一趟上舍西边那班走了一趟,交代了一些事情后,出来便让那两个博士先行分开。
瞧着上面用糖浆写着的“我错了”三个大字,他嘴里忍不住“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