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医号了脉,看了口舌,最后说是吃了脏东西,染了痢疾,喝些草药水,吃些平淡稀粥养几日,也就好了。
吴家老太太坐在地上大哭,骂着儿子一家如何这么不争气,吴家老爷子则直接拎起拐棍挨个开敲,到底吴老迈、吴老二还算有些兄弟交谊,拦了老爹,又不顾脏污,把他们一家抬回家去,请游医诊治。
赵丰年大声朗读了祭文,在香炉里烧掉,然后也退到了一旁。
吴煜领着几个小的笑嘻嘻跑出去,村中风俗,月朔给长辈拜年。
夜幕来临时,一家三口又在灵位前磕了头,这才揭下宣纸,放在火盆里烧了,然后撤了供桌,围坐在炕头上,一边吃着小零嘴儿小点心,一边说些奇闻异事,守岁。
瑞雪与他日日相处,如何不知他在忍笑,责怪的瞪他一眼,扯了被子盖在他腿上。
孩子们毕竟才学了四蒲月,那春联先不说笔法如何,有的乃至另有错字,实在让瑞雪好笑,但是他们父母脸上高傲的笑容,又让她转而感喟,有爹娘的孩子啊,真是让人恋慕…
赵丰年与吴煜对视一眼,不知瑞雪为何筹措祭品,但也依言行事。
村中的风俗,祭祖日,男人领着男童进祠堂膜拜,家家户户献祭品。
赵丰年点头,神采庞大的又看了一眼那“赵于氏”三字,转头回了屋子。
很久,瑞雪起家扶了赵丰年,“地上凉,进屋吧。爹娘的灵位先供奉一日,早晨再撤。”
亥时末,吴煜毕竟对峙不住,歪着身子睡着了,瑞雪扶了他躺在身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他的背,忍不住低声说道,“我们一家三口,真是有缘,天南海北聚在一起不说,竟然又都是没娘的不幸孩子。”
祠堂正房堂屋,密密麻麻的灵牌前,放了一张风雅桌儿,摞了足有百十个小盘子,吴煜把篮子交给张大河,张大河愣了愣,微微点头,上前把盘子摆上。吴煜接了空篮子,扭身出了祠堂,坐在书院那屋等候。
族老们都觉本年有赵丰年写祭文,比之往年脸上有光,先人必然也是极欢乐的,因而拉了赵丰年谢了又谢,赵丰年客气了两句,就带着吴煜一前一后回了家。
他扑棱棱爬起来,另有些发懵,头发微乱,眼神苍茫,像极了含混的小闺女儿,瑞雪看得心痒,掐了他白嫩的脸颊一把,然后一边帮他穿大袄,一边笑道,“接神了,你该出去放爆仗了。”
因而,笑着推了推他,说道,“该轮到我爹娘了,我爹爹名讳是秦良安,我娘亲刘秦氏。”
吴二嫂付了三十文的诊费,心疼的肝疼儿,部下把锅碗摔得更响,凡是闲暇就出去与人说道,“定是老三一家常日作孽过分,遭了报应了,若不然,如何一家都病倒了。”
这日一大早儿,赵丰年就换了宝蓝色的锦缎长衫,内里套了服帖平实的棉袄,脚下是黑面皂底靴,高低一新,衬得他更加漂亮高雅。等里正亲身上门来请,他才戴好围脖,揣了昨晚写好的祭词去了祠堂。
中午餐是红烧肉,溜豆腐泡,辣炒兔肉和葱爆鸡蛋,非常丰厚,三人坐在炕上小桌儿前,欢欢乐喜吃了。下午,瑞雪换了红纸出来,赵丰年又写了几个小福字和一副春联,吴煜门里门外跑着,都贴了上去,家里立时就添了三分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