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奴在我身后含着几分忧心道:“蜜斯,那人看起来像个富朱紫家公子,不像是个好人,那人如许,想是对蜜斯成心呢,可蜜斯明日就要应选了,若当选了就要进宫去,你们如许互赠信物将如何是好。何况,你莫非不知,发簪是定情之物,你如许将本身敬爱的发簪相赠,岂不是暗定情缘了。”
念奴让我站定,远远地瞧着我直笑道:“蜜斯果如仙子下凡呢,明天应选必能中的。”
我转过甚,怏怏地看着萧煦道:“我出来了,你也好自保重,早点归去吧。”他笑笑,向我颌首。
我扶住她,安抚道:“好了,我不是返来了吗?有甚么话,回家再说,没的叫人笑话我们。”说完,转头觑一眼身后的萧煦。
爹爹和娘亲闻声我返来了,从后堂配房中忙忙地上前来。娘亲脸上泪痕未干,三十好几的妇人因为保养得甚好,肌肤赛雪,莹润如玉。
我一头扑进她怀里,抽抽搭搭隧道:“娘亲,我返来了。”娘亲也是又喜又惊地说:“返来就好,返来就好。”
念奴上前来扶我道:“我晓得,蜜斯不想选中,蜜斯内心是想着那玉的仆人呢。”
我挽过她的手道一声:“恭喜姐姐。”
我羞得又钻进娘亲怀里,撒起娇来道:“看娘亲尽说甚么嫁呀嫁的,女儿谁也不嫁,要永久陪着娘亲和爹爹。”
念奴扶着我进了内室,房间虽小,倒是样样精美。房间分里外两间,中间用梅兰竹菊的竹制屏风隔开。外间靠窗边端放着一张黑紫的梨木大书桌,桌上半摊着今早我方才临的一副簪花小楷,桌边精美的文房四宝是爹爹专为我挑得的。桌子后背墙上挂着一副刺绣丝帛,高山流水,花草树木,图文并茂,色采繁复而高雅。这是仿名家的山居秋图绣的。我极喜好图中的高远意境和清幽的情志。靠近书桌窗下,是一张小巧的贵妃榻,猩红的毯子悄悄斜搭在榻上。榻前几上放着一架乌玄色彩的古琴。角落里,一个三尺来高的青花瓷瓶里插着新采的紫薇花枝条。
娘亲知我是害臊了,和爹爹相视一眼,宠溺地笑道:“晓得害臊了,婉儿长大了,就该嫁人了呢。”一边,小丫环已将晚膳筹办安妥,一家人围着悄悄用起膳来。
她刚说完,只听得衙吏大声宣报着:“最后一名,颍川郡郡丞薄穆尊之女薄婉兮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