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秋寒将起的时节,薛夫君已被夺了夫君的封号,逐出了明月殿,来到了荣渺居。
薛雪梅悠悠说着,“是她,是她出售了我。她在皇上面前出言相证那金项圈是我的。皇上大怒,才将我废黜了。”说着,又呜呜哭起来。
薛雪梅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哭得呜哭泣咽的。
我缓缓上前,向着她道:“你怎的到这儿来了?到底产生了甚么事?”
小宫女上来,狠狠将薛雪梅往前一推,说道:“请吧,还等甚么?没的还想肩舆抬着你走。”
薛雪梅被这一推,几乎摔出去,待站稳脚根,也面露凶恶,向着小宫女推过来。
她低眉垂首,看不出半分哀乐。荣渺居的领事宫女容么在一旁絮絮说着,“你是被废黜受罚进的荣渺居。到了这里,便要守这里的端方。常日里要跟着其他宫人一起下田劳作,完不成任务便不能用饭。这里可不是甚么菡芷宫明月殿的,由得你撒泼拿娇。”说着,指着一旁春秋稍小的宫女道:“带她到洗心阁去,中午餐就免了,下午摘玉米去,不然,早晨也省了。”
我和紫月相视一眼,相互都神思凝重起来。紫月开口道:“好好的,如何会如许?”
那一日,气候有些阴凉,山野间水雾迷蒙。荷塘里的莲花已经枯萎败尽,单留下稀稀朗朗的残荷兀安闲风入耳雨。夏去秋往,仿佛统统便在眨眼间萧索了起来。
薛雪梅抬起潮湿脸颊,抽泣着说,“早不是甚么夫君了,皇上只不过一句话,我就从天上坠到了地下,现在已是最末等的换衣,还是待罪之身,于荣渺居检验思过来了。”
待到晌午将近,碧春幸灾乐祸地进门来唤着“常在快出去瞧瞧去吧,只怕您也要吓一跳呢。”
我拉过她的手道:“甚么金项圈,到底是如何一回事。”
我们几人悄悄听着她的报告,一时都感觉思路狼籍,无以言语。我几次咀嚼着她说过的话,又将那日夜里翠锦说过的话联在一起,心中缓缓清楚起来,遂渐渐言说着,“枉你常日里骄横凶暴,不想竟是个胡涂的罢了。只怕一早你就被人算计了,就是翠锦也不过只是个棋子罢了。你们主仆二人皆早落入了别人的圈套,只是不自知罢了。”
翠锦到底是去见了她爹爹最后一面,并且还得了十天守孝的时候。
我扒开人群上前一瞧,顿时便惊呆了,面前之人不恰是那骄横放肆的薛雪梅么?只是,此时,已不见了昔日的气势,穿戴打扮也只是最最低等的宫嫔模样。只见她发丝半绾,鬓间已有略略的松乱,鬟上简简朴单簪一支白玉钗,发髻间除了平常的宫纱小假花,不见半点珠翠,身上的裙衫也是极清浅色彩的宫装罢了,脸上早已惨白而潮湿一片。
我心中惊奇,问道:“翠锦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