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辰时，王府门前已备好了一辆华盖八宝辇车和几辆马车，十几个身着铠甲的保护谨然列队一旁，只等着我上了辇车便能够拜别了。
晨起的风是极狠戾的，刮在我的脸上只觉一阵一阵的麻疼。虽已快至仲春时节了，但气候还是极阴冷的，雨雪也像是比往年多了，断断续续地，一日下一日停。
夜已暗了下来，四周静悄悄的。紫月拉过我。轻泣道：“我知你心中的苦痛。你既不肯王爷赢，也不肯皇上赢。他们龙虎相斗，必有一损。但是，你如许去了，岂不摆了然是帮了王爷么。皇上那儿，你内心过得去？”
我止住哭声，抬眸看着碧春道：“此后你就和念奴一样喊我蜜斯罢。婉王妃已死，我再也不是甚么王妃了。”
念奴含泪将信笺收好。我遂即从袖袋里取出了那块他赠我的飞鹰玉佩，玉佩在浑浊的光影里熠熠生辉。这块玉，我已贴身藏了这很多年，仿若它早已是我身上的一小部分，有我的体温，我的气味，乃至我的心机。
我转眸，“话一说过便没了踪迹，还是留下几个字的好。”说着，转脱手腕，几句诀别的话语一挥而就。
素兮深深看我一眼，挤出几个字道：“素兮晓得，素兮搏命也不会让他伤着哥哥的。”
我悄悄揽着她，将她带至一旁，道：“我走了，爹爹和娘亲他们你就多操心了。若兮还小，等她长大了，定要为她寻个一心人嫁了，权势名位不首要。牢记不要让她重蹈你我的复辙。”素兮泪流满面，只一味颌首答允。
我冷静。回身看着紫月和素兮。素兮泣不成声，一把拽住我，颤抖着身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念奴在一侧细细研磨，她见我写了两个字便一向发楞，不由得悄悄推了推我的肩臂，道：“蜜斯不想写便别写了，有甚么话让奴婢对王爷说了也是一样。”
我坐在辇车里，撂起窗帘往外向着紫月和素兮她们摆手。紫月痛哭，大声呼喊着：“姐姐保重！”
我垂眸，“此番一去，我与他便是永诀了，带着另有何意义呢。何况，睹物思人，最是尴尬。还是交还给他罢。”
碧春悄悄搂过我的身子，道：“王妃坐好罢，内里冷风大，把稳扑着身子。”
第一百八十三章此生不再见
念奴眸光一抖，颤巍巍隧道：“这个，蜜斯还是带着罢。多少留点念想也是好的。”
念奴含泪颌首，一时也无话。
我将信笺交给念奴，叮嘱她道：“等他返来了，交给他罢。奉告他，若他觉着我与他另有一点点的情分，就承诺我的要求。如此，来生我再酬谢他。”
我抬手将玉佩递给念奴道：“将这个也交给他罢。”
我哀号，一手拉着她，一手拉着素兮道:“此后要像护着我一样护着二蜜斯，另有月王妃，晓得么？”说罢，放开素兮的手，只拉着念奴至一角，抬高声音道：“我另有一事要奉求你转告哥哥。王爷一旦举兵进宫，我要他和燕秋在庇护皇上性命安然时，务需求将衍儿救出。”
实在，满满一张纸笺，我皆只是要求他的话语，至于休书，以及我与他之间的情爱，我再未提及半个字。许是真的已不在了，许是真敬爱过了，再说又有何意义。
我心间悲惨，一如檐角的冰雪，自嘲道：“非常殷勤，婉兮感激不尽了。”我抬眸看她一眼，又沉沉道：“夫人承诺我的话会一向记得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