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奴自一旁走上来,半拉半拽住我,将我按在椅子上坐着。叔父为我搭脉一瞬,笑着道:“身子倒是无大碍,就是气血太虚,脾胃太寒了。叔父为你开几副药。你要好好喝了。”
我更加的惊奇,跟着念奴几步到了屋外。猛一抬眸,只见天井中心鲜明立着一棵花枝葳蕤的紫荆花树。这棵花树被栽植在一个三尺见宽的青花瓷大缸中,高约一丈摆布,粉紫花朵,鲜艳欲滴,摄人灵魂!此时,虽是新春正月时节,但天还是极冷的,四周除了班驳的积雪便是北风中萧索的枝桠。燕王府的景色虽较普通的故乡乡野要美上很多,但除了一些常见的绿竹芭蕉并红梅绿藤,像面前这般娇媚多姿的花树也极罕见。这株紫荆花淡淡的,悄悄的,如同一名粉衣少女,在我们面前随风飘舞。我细心地凝睇着,凝睇着,那盈盈的花瓣儿,俄然间便似飞舞的蝶儿,翩翩然,显得那么的高贵,那么的干净和与世无争。
半晌,念奴抬眸看着萧煦道:“王爷当真好学问,这故事真好听呢。”
我们几人正在屋中说话,只听门别传来一阵喧闹声,有的啧啧奖饰,有的惊呼不已。我们几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为何事。
叔父见萧煦这般神采,不由得膜拜下去,道:“草民薄穆果见过王爷,草民不请自来,还望王爷恕罪。”
我听得他话里多少有些责备我的意义,不由得心间委曲万分,我睹了一团气,道:“妾身福薄,大抵是怀不上孩子了。不过,也不打紧,王爷美眷如云,夫人已为王爷诞下了世子,不日素兮又可为王爷诞下小王爷,说不定,过上一些光阴,二夫人也会为王爷添丁入口的。妾身先恭贺王爷罢。本日是除夕,王爷该与夫人她们一起守岁祈福,妾身就不敢叨扰王爷了。”说着,又将被子蒙住了脸容。
萧煦笑得怡然得意,“如何拿得出去呢?你也不说出去看看。”
叔父抬眸向着我一笑,“听念奴说素兮有喜了,你爹爹大抵还不晓得罢。”
念奴气急道:“蜜斯真是一点不上心呢,奴婢让二老爷进府就是想让他为蜜斯把评脉,好歹开个方剂给蜜斯,也让蜜斯快点怀上个孩子呀。”
我颌首,“婉儿晓得的。她有了身孕,婉儿也是欢畅的,毕竟除了王爷面前这一层,婉儿还是孩子的姨母呢。”
萧煦近前来搂着我道:“不是甚么大惊小怪,是本王给你的小欣喜,你出去看看喜不喜好?”
念奴最是耐不住的,只道:“蜜斯,内里如何了?奴婢出去看看吧。”
我微一抿嘴,“有劳叔父了。”
念奴瞧见我的神采,孔殷道:“蜜斯要怪就怪奴婢罢,是奴婢谎称了蜜斯身子不适,二老爷心急才跟着奴婢和小海子走后门出去的。”
小海子被他噎得一时没了话。一侧,念奴讪讪骂道:“碧春和绿荷死那里去了?王爷来了也不说通报一声。”
萧煦抬眸看一眼他,“你不是也说要出府去为本王买宣纸的么?怎的也在这儿呢?”
叔父看我一眼,“素兮自小比你心眼细,现在又一同嫁进了燕王府,你的性子,叔父最是晓得不过了。可她毕竟是你的亲mm。你就多担待着点罢。”
叔父也自一旁回道:“婉儿就是气血太虚了,草民开了个方剂,好好吃着也就无碍了。”
时近子时,萧煦一声令下,叮咛了婉园小厨房为我备了我爱吃的桂花糖蒸新栗粉糕,香杏凝露蜜乳和百合红枣羹。因着,晚宴实在没吃甚么,念奴和碧春将这些端上来时,我的腹中实在也是饥肠辘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