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灏脸容一动,痛道:“你已笃定是朕毒害了他?朕在你心中果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念奴搀着我站起家子,萧煦看我一眼,怜惜道:“夜深了。你到后房歇会子吧。”我冷静颌首,由着念奴扶着今后房来。
萧灏有些惊诧,遂即凄婉隧道:“太妃为何会俄然去世,朕如何会晓得呢?他中毒而亡,朕也甚感蹊跷。你如此诘责朕,是思疑朕毒害了她么?”
他猛一上前,紧紧拽住我的手,咬牙道:“若朕对你说她的死朕与你一样迷惑,你会信朕么?朕是痛恨老六,恨他夺了你,恨他有不轨之心,但朕还不至于狠心到要杀他母妃。”说罢,放开我的手,只一双深潭样的眸子怔怔凝注我的。
这一日,已是尤怜薇逝后第八日了,另有七日便是发殡的黄道谷旦。晚间,用过膳后。我忽觉有些恶心反胃难受,便想躲至后殿安息。颠末尤怜薇的寝殿时,偶然间闻声萧煦与王侍臣在里边说话。
我见他不过一天一夜罢了,但丧母之痛何其沉重,何况尤怜薇还是那般死状,他在伤痛之余还接受了多少不甘与痛恨。目睹着,他已是筋疲力竭,极其蕉萃的。我心中竟万分疼痛与不忍。我上前执起他虚软的手,温婉道:“母妃已驾鹤西去,王爷也该爱惜点本身的身子。接下来,另有很多事情要王爷措置呢。”
我立足细闻,只听萧煦道:“另有七日,母妃便要被奉入梓宫了。长乐殿上高低下里里外外都查过几次了,还是一点线索也无。若不是报酬谗谄,母妃又怎会一大早无端中毒身亡,若真是报酬谗谄,又怎会一点陈迹也无呢?丞相感觉题目到底出在哪儿?”
许是跪得久了,脑仁一痛,一阵眩晕涌上心头。我悄悄唤道:“念奴。我有些累了,你扶我起来。”
我骇然,一把推开他,抹干泪水,道:“妾身没事了,皇上保重罢。”说着,转首,仓促跑出了清心殿。
我的身子蓦地一阵颤抖,眼眶酸涩一片,泪珠滴了下来,竟无端地信赖了他的话。他上前一步,揽住我道:“别哭了,朕没有毒害她,你别怪朕好吗?”
萧煦凄然谛视着我,似成心偶然隧道:“是有很多事等着本王去办呢。弑母之仇不共戴天,本王会让暗害母妃的人血债血偿的。”说着,从我身侧沉默而去。
是日午后,我于长乐殿中再呆不住了。寻了个由头,单独出了永乐宫往清心殿而来。我要劈面问问萧灏为何要用如此毒战略害尤怜薇呢,说到底,她不过是一久居深宫的妇人罢了。即便是萧煦图谋不轨,但也不能罔顾人的性命,用此奇毒,令人七窍流血而亡。
我心中麻乱,叔父晓得尤怜薇所中之毒却哑忍不言,碧海云天希世罕见却恰好被她所触碰了。诚如叔父所言,她定是被暗害致死,且凶手非常人。能获得这奇毒并将深宫太妃害死的人,天下能有几个?宫中能有几人?思路至此,耳边是萧煦与王侍臣哀思而仇恨的对话,想着,莫非真的是他?是萧灏动手殛毙了尤怜薇?如果果然如此,弑母之仇,亡爱之恨,本相明白之时,必是萧煦与王侍臣脱手之刻。看来,兄弟残杀,真是避无可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