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太后斜靠在鎏金凤床上,看着头顶的九凤呈祥,这辈子她没想过能走到这一步,能享用这至尊的光荣。如果她的丈夫还活着,看到如许的盛景,该有多好,可惜,他走的早,而本身,也没有在这繁华繁华里感受多久,就要去陪他了。
赵普眯眼笑了笑,没有应对。半晌才道:“谁拿着也无所谓,先把太后的后事办了要紧。现在天下已定,周朝残留的权势也断根得差未几了。该把兵权重新拾掇拾掇,免得黄袍加身的事情在别人身上重演。”
赵普笑笑,没置可否。
赵匡胤听杜太后提到大周,有些难堪地笑笑,却也承认母亲分解得极有事理。杜太后向来就不是头发长见地短的妇人,现在这番话更是说到赵匡胤的内心,不由几次点头。
杜太后对赵光义笑笑:“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把位子让给你他是心甘甘心的。光义,非论如何,他都是你的哥哥,是你的亲人,你不要对贰心存芥蒂。”
杜太后回过神来,问道:“光义来了吗?”
赵匡胤紧盯着赵普:“你有甚么主张?”
杜太后抬手把赵光义唤到身边,一手拉着赵匡胤,一手牵着赵光义,把他们的手叠在一起,笑得慈爱:“我这辈子,走到明天,很满足。你们的父亲活着时,尊敬我,在乎我。他走的早,却给我留下了几个好孩子。让我这些年没受一丝委曲,我常和兰姑说,我这辈子托生来是纳福的。就是现在走,也没得遗憾。”
赵普忙应是,从一旁拿来纸笔,把杜太后所说的皇位兄终弟及的话记了下来,写好又念了一遍给杜太后听。杜太后微微点着头,赵普又落了“臣普记”三个字。
帘外,兰姑轻声回禀着:“太后,皇上,宰相、侍郎等大人都到了。”
杜太后紧紧捏着赵光义的手,内心不是滋味。她的孩子她最体味,光美年幼,脾气也没成型。而赵匡胤和赵光义,一个是虎,一个是狼,都不是能甘居人下的人。赵光义现在对皇位没有兴趣,但是当他晓得匡胤杀了他的第一个孩子,赶走贰敬爱的女人,乃至杀了她的时候,还能无动于衷吗?为了获得这个江山,光义支出的代价更大。与其到时虎狼相争,不如现在就本身做主,把江山传给光义。她谈不上偏疼谁,匡胤,光义,她都心疼,只是更心疼光义些。而她能做的,就是尽最大的尽力让他们都安好,不要争斗起来。
杜太后又道:“你立室晚,现在德昭和德芳年纪都太小。大宋又是方才建朝,根底不稳。朝里多是后周的旧臣,随时能够反攻。德昭或德芳立为储君,只怕将来会落个和柴宗训似的了局。这些天我想来想去,还是不能冒险。不如光义正值盛年,不如把光义立为储君,光义以后,另有光美,然后再由德昭德芳继位,你看如何?”
赵匡胤点头:“母亲请讲。”
赵匡胤没法,只好勉强点头道:“既如此,母亲言之有理。儿臣服从。”
“说早也不早了。国储早日定下来,才没有后顾之忧。现在你的肩上是一个国度的担子,凡事都要早做筹办。”杜太后一边咳着,一边道。
赵普道:“明天的事,只要陛下,王溥,光义和我晓得。陛下和我自不必说,把王溥的嘴堵上,剩下光义,就看他见机不见机了。”
一席话说得赵匡胤的眼圈有些红,微微嗔道:“娘,说甚么呢,甚么走不走的,不过是场病,好了另有的福享,儿子还没给您专门修建宫殿,种上您爱的花花草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