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之训痛苦地摇着头,他不想投降,身为一个男人,一个武将,投降是莫大的热诚。但是这场战事的成果已经明显白白地摆在了面前,如何打都是败。他见不得本身同甘共苦的兄弟,前一刻还在说着话,后一刻脑袋就被周军砍了下来,滚落到了马蹄底下,再被踩踏个稀巴烂。
李璟的即诏令连着三天下了三道,太子却充耳不闻,死守在濠州的疆场,不管如何也不肯返来,誓与濠州同存亡,又派了三万兵马从泗州一带去截周军的后路。
金陵城内,陈述和祁正修改在何府后巷处的院子里对桌而坐,战事让他们都有些焦心,陈述说着:“子介,你还是去把太子劝返来吧。濠州眼看着已经不保,不能搭上太子。皇上的即诏令已经下了三道,他都不肯返来,恐怕只要你能把他劝返来。”
何之训的神采也变了,刚才的惊奇褪去,浮上了一层阴寒:“祁正修,你和李弘冀一向都不信我?!”
陈述大声叫了起来:“够了,何之训,你不至于要他的命吧?”
何之训看着何之棠的模样,内心一疼,回身出了院子对祁正修冷声道:“人,我必然要带走。你如果打不过,就别废话。”
何之训揣摩了一番,祁正修和他友情不算浅,又和之棠有婚约,总不至于绝情到宁肯看着她们死也不放人吧。终究还是回到了金陵。
祁正修的声音很平,却没有一丝温度:“之训,你返来了?”
“太子不信你,如何会给你出城的兵符?”祁正修无法地摇点头,太子还是没记取他的话。他千丁宁万叮嘱别把濠州城出城的兵符交给何家父子,终究还是白搭。
“你另有脸说信?”陈述已经看明白了情势,耐不住性子开口,“你都做出这类事,还美意义让别人信你?信你就是眼睁睁看着你返来筹办打包带走你的家人,然后向周狗投降?”
三日以后,周军俄然夜袭濠州,天子柴荣亲身率军从南关城入侵,守在城外的唐军战船和周军的水军战成一片,苦战数日,周军夜里俄然放火。濠州入冬后不时地有雪粒,可恰好那几天阳光晴好,四下都枯燥,转眼间唐军的战船都烧成了火海。外城失守,守城了万余兵士都被杀尽。濠州主城里一片慌乱。
何之训一扭头,一身素白的祁正修束着青玉冠,正长身立在他面前,一时有些发怔:“你如何这么快就过来了?”
“够了。”何之训向陈述厉声道,“你们缩在金陵,你晓得濠州成了甚么模样?你晓得我每天提着脑袋出去,都不晓得能不能再带着脑袋返来的感受吗?”何之训扯开衣衿,暴露了一片片的伤疤,“我是如许,我父亲也是如许,我们都拼了命地护着濠州,但是濠州护不住了,你知不晓得,吴越要派兵过来助周军打我们,荆楚的战船已经到了鄂州,我们连周军都打不过,另有其他国度的围攻,我们如何打?大唐迟早要亡,我不想等死啊。”
思虑了几天,跟着濠州外城的攻陷,终究何士忠决定投降。只是在投降之前,他必必要把何之棠和何之兰接过来,不然一旦他们投降,何家的人都是死路一条,他不舍得扔下本身的女儿,才让何之训返来偷偷把她们接畴昔。只是传闻祁正修回了金陵,又有些担忧。
祁正修没有说话,大步向外冲了出去。陈述不明以是,紧跟着祁正修一起出去。没几步便到了何府别院,陈述有些惊奇,问道:“你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