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排闼出来,风吹着支起的窗棂上糊的纸“扑扑”响,雕花檀木床上的茜纱帘幔并着妆台上的红烛,一齐在风里摇了摇。
青青偷偷抬眸看了一眼桃娘,心下倒抽了一口寒气,没敢接话。桃娘仍然很美,只是明天的远山黛,是从未有过的画法,那眉,长长的仿佛要挑到发髻,配上眉心的桃蕊红妆,竟有几分妖气了。这不是桃娘夙来平淡高雅的妆容,桃娘,是没有妖气的。
看得张大民气下痒痒,面前的这个珠圆玉润都让他把持不住,那长虹卧波,该是如何的撩人?不觉吞了口口水,桃娘,到底是如何个冷傲的人物?
过了一盏茶的时候,屋里响起了一声不温不火的声音:“出去吧。”
连翘将口中的葡萄皮取出,笑着又倒了一杯酒。张大人早已满身都醉了,直叹本身之前见地陋劣,竟不晓得女人能够这么妙。身边的世家公子笑道:“花月坊的花腔是最多的,却也风趣。张兄如果爱好,一一尝试便是了。珠圆玉润,双凤朝阳,鸳鸯交颈-----只是可惜桃娘独占的长虹卧波,你不得见了。”
后院二楼西厢最大的一间,便是桃娘的房间。屋外奉养的婢女青青跺了跺已经站麻了的脚,手里的漆盘因为长时候的托举猛地抖了一下,青青顿了顿,再次开了口:“女人,喜服到了。”
张姓官员早已被连翘含情脉脉的目光看得心神泛动,那里晓得珠圆玉润是甚么,只呆呆地点了点头,塞到连翘手里一锭银子。
桃娘没有重视青青的神采,转眸看向了她手里的托盘。一袭浅红的柔纱锦袍,并着红色描金线的披帛,在烛火的映照下正莹莹披发着丝绸的光芒。桃娘抬起如水葱般的纤指,悄悄抚了抚披帛上的绛色流苏,低眉问着:“他,来了吗?”
桃娘坐在朱漆的新月凳上,正细细的画着眉。她仿佛从没有这么当真地画过,一笔笔勾描,一点点补齐,像对着一件上古瓷器般精描细划。青青走到桃娘身侧,冷不防桃娘忽地转过身来,把青青吓得一个趔趄。
桃娘的唇角冷冷勾起,盯着响动的窗棂,似有若无地问道:“都雅吗?”
另一个公子叹了口气,由衷羡慕道:“沈兄好福分,可惜我们未曾有机遇点过桃娘。”沈姓公子不免面露几分对劲之色,将手探入身边酒妓的衫内行动起来,腰下洁白的双鱼玉佩也跟着一晃一晃。
张姓官员一愣:“赎一个官妓?”官妓是朝廷的人,并非普通官员能够据为己有,此人能将官妓赎出来,想来背景不薄。他还想再问细些,一旁的酒妓连翘已是按捺不住,擎起手中的白玉杯,眼波流转:“张大人,何必谈些不成及的,不如点一出珠圆玉润可好?”
连翘从盘中拈起一粒葡萄,含入口中,又将杯中的酒含到嘴里,随即忽地俯身噙上张大人的唇,张大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只感觉牙齿被柔嫩的舌尖撬开,一股甘酿沁入口中,葡萄的清甜中和了酒的辛辣,再加上美人的唇香,张大人只感觉唇烫了起来,紧接着满身都烫了起来,不自感觉揽上了连翘的腰,目光迷离道:“那葡萄的皮呢?”
方才的世家后辈摇点头:“晚了。有人赎了桃娘,今晚这么大的场面,就是桃娘出坊。你瞧那九面花鼓,常日只要一击,再高贵的官员,也只能二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