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嫣昂首望了一夜天,虽是黑如泼墨,星月无光,但看起来也不像是顿时就要下雨的模样。
董嫣记得,当时伏寿跟她讲这些事的时候,她大要上慎重其事的听着,内心中却颇不觉得然,觉得皇后娘娘只是为了向她表白,这个苏哲有多么的了不得,编出来的这么一段罢了,她压根就没当回事。
“夜里气候比较凉,若再淋了雨的话就不好,董朱紫如果鄙人官的地界上染了病,将来陛下见怪下来,下官可担待不起,这把伞董朱紫拿上吧。”苏哲说着,将一把油布伞递在了她手中。
董嫣回过甚来,扒开眼角已湿的发丝,再次了望城门那边,却见那一袭青衫身影,还是手举着油伞,在雨中安闲徐行,不慌不慌的步入了城门。
说的倒是慷慨,这世上天然有不图回报的忠臣,你却绝对不是……
此时夜色已深,宛城早已进入宵禁,若无苏哲的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城门,更不能在街上私行行走。
董嫣下认识的接过了伞,俏脸上却蓦的掠起诧异,急问道:“你方才叫我甚么?”
就在她方才把伞放入布囊中时,蓦的感遭到脸上手上一阵的凉意,还没等看清楚之时,头顶雨点便哗哗哗的砸了下来。
“苏太守另有甚么交代吗?”董嫣笑问道。
转眼间,数据传输结束,苏哲昂首瞧了一眼,见董嫣还没有走远,从侍从手中抓起两把伞,便策马赶了上去。
“苏太守也要保重,说不定,我们很快就能再见。”董嫣也笑着向他一拱手。
蓦地间,她身形一震,想起了临行前,伏寿跟她说的关于苏哲的另一段评价。
幸亏苏哲提早送了把伞给她,只是湿了些头发罢了,她的那些侍从们可没那么荣幸,转眼就淋成了落汤鸡。
几杯酒下肚后,苏哲还想再从她嘴里套些长安城的暗害,这董嫣却机警的紧,都是顾摆布而言他,半点详情都不流露。
说罢,董嫣拨转坐骑,就筹办拜别。
“董蜜斯且慢。”
苏哲暗笑,便想这董嫣汗青就是刘协的后妃,眼下她不辞辛苦前来传信,多数是刘协已向其父董承承诺,一旦事成,就纳董嫣为妃,如许一来,本来黄巾降将出身的董承,就完整的洗白,一跃成了皇亲国戚。
“蜜斯所言甚是,那下官就送蜜斯出城吧。”苏哲也不勉留,送是起家相送。
董嫣大吃一惊,急是手忙脚乱的将油伞重新掏了出来,从速撑了起来。
“董蜜斯啊?”苏哲答道。
送过吊桥,苏哲勒住战马,拱手道:“此去长安路途甚远,下官就送到这里了,蜜斯一起保重。”
苏哲喃喃感慨之时,蓦地间皱头一皱,倒是头顶的量子气象卫星,发来了最新的气候数据。
他便叫将太守府后门翻开,在那边,十余名董家的亲兵已经等待在那边,董嫣汇合了部下,在苏哲的引领下,趁夜直抵宛城西门。
竟然真的下雨了!
想到这里,董嫣眼眸中不由掠起一丝异色,啧啧赞叹道:“这个苏子明,公然如娘娘所说,不是普通人啊。”
火光中,一身黑衣的董嫣,仿佛夜中盛开的一朵幽莲,渐行渐远,眼看就要隐失在夜色中。
她正感慨唏嘘之时,俄然瞧见,十步以外的苏哲,俄然间莫名其妙的撑起了雨伞,悠哉游哉的踏上了吊桥。
“苏太守过奖了,此事若成,苏太守才是真正的忠心为国,我敬苏太守才是。”董嫣投桃报李,也恭维了苏哲一番,举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