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给吕布搓澡的老兵，拎起台下一木桶，一边朝吕布背上浇水，一边发感慨，“比地主家大院都大，堂子里能跑马。”
吕布被盟内以千军之资所赁，一朝名动幽并，天然是徐家堡接待的工具，也让谦善的徐进缠了上来。
长及过膝的绿色棉大衣，大领竖排扣，领肩刀削棱线清楚，束腰大摆。
澡堂闷热，小寒气一激，反让民气神舒爽。
“这大众澡堂不亏钱吧？”
去了油腻死皮，面庞变的又绷又紧，吹弹可破的模样，似厚脸皮都薄了很多。
徐进不觉得意，非常绝望的收了一手单举搓澡巾，斜身扎马步的唯美外型，冲趴在花台上的吕布谄笑一声，“哥，我去给你倒壶茶哈，我藏的毛尖，比茉莉回味悠长呦…”
“滚。”
丁公也想学北盟竖大旗，立端方，可就是学着都吃力，就是立不起来嘛。就连军中小小的一个抢救包，别说包内里的东西，咱并州连一样的皮都造不了。
“啪。”
“诶。”
老兵边搓边四顾看了看敞亮开阔的大澡堂，“大人一元，小孩五角，这让我洗我都洗不起呀。”
池内除了他们，多是操着南腔北调的外埠客，许家堡本地人，大池旁另有个池浅的“娃娃池”，俩孩子正在泼水撒欢，一个小不点正被大人训，哭着就是不下池，怕烫。
“那就到私家澡堂子里洗呗，五分钱就进。”
“哥，我来吧？”
“一个乡间豪强，私集不输县城，家堡比县城难打就不说了，一家竟然就窝藏几百把弩。”
人家的端方就立在那边，咱看都看不懂，标准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咱学都学不会。按北盟的说法，咱就是蛮横人哪，一个小小徐家堡的大众澡堂，全部并州，没有。
徐进脑袋一耷拉，回身朝外间走，走几步又是一转头，“哥，修个脚不？”
恰是对文明的寻求，并州众从大众澡堂出来的时候，换下的破衣烂袄，全变成了承担卷，身上是一水的“军大衣”。
新定的市一级标准就更邪乎了，还得有大联盟球队，马球队，足球队，手球队，啥也不干，就是养一群傻子抢一个球，让百姓看笑话，队与队打联赛，争夺联盟杯，这尼玛有多少钱够的？”
并州众穿的就是一水正版的军大衣，只是没有任何军徽标记，吕布的翻毛大帽子上，闪动着金属光彩的“卍”帽徽却在。
“你离我远点。”
北盟的人力大喇叭，功率谈不上高，可在信息匮乏的当下，穿透力与辐射范围还是不小，起码吕布都被忽悠的不轻，衷心的神驰起了“文明”。
吕布不觉得意，“有了燕歌大众大图书馆，看书不要钱，一借书证却顶凡人一年人为，才有了官方租书的小屋，民才知书为何物。北方军总病院收治不了四方病患，可有了标准《医典》，有了中成药，游方的郎中不消开方，还是能卖大力丸。
这套越冬行头，就是北盟的超等时髦，激发了无良小作坊的争相仿造，除了没有军徽，肩章等军用辨认标记，与北方军夏季制式礼服是一模一样的。
说罢，小手一背，晃着鸟，哼着小曲走了。
“滚…滚滚开…”
趴在石台上的吕布，抹了把脸上的蒸汽水，挥手甩向伸头又凑过来的徐进，牙根紧咬，“我能把你搓死你信么？”
“北盟跟朝廷郡县不是一回事，怕的似是豪强，还不敷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