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工却把“一次”,改成了“始终”,一不足暇,就把耗损的干粮,补足二十天。
范鲤鼻子上拴着三条红领巾,双手拎着口大布袋,扭头冲李轩一瞪眼,瓮声瓮气的回骂,“李小仙,你就是欺负我,想用粪把我熏死,你信不信我范鲤豁出去了,深吸一口,一屁崩死你。”
一个骆驼屋子里二十余驼工,就要“把”近三百峰骆驼。
如果让北盟辎队的驼工,选个天底下最大的骗子出来,统统人都会选北盟后勤大总管李轩,连母骆驼都骗。
“那倒不是,是辱人在前,以利相挟。”
“…备喊小弟过来就是。”刘备游移道,“畜棚浑浊,怕是……”
他们可不是民伕,不是累坠,他们是北方联盟的驼队把手,是士官,是保障雄师千里奔袭,万里长趋的人。
他们不是卒,不再是奴,按仙儿的话,骆驼就是他们的兵。
六个用木杆撑起的骆驼毡房外,一峰峰大小毛色不一的上缰骆驼,或卧或站。
随便一个驼工,不管胡汉,都能一眼看出来,李轩最后连公驼母驼都分不清,却要让驼工遵循他的交代养骆驼,这不扯么?
军中一月一校,在地乡民半年一考,只能识字愈多,一字不准少,少字则下月福利取消。”
现在,即便仙儿让把骆驼全宰了,驼工本能就会提刀就捅,真就不会踌躇的。
“如果学会了呢?”刘虞明白此乃激将。
他们是辎队,是养牲口的驼工,可却与步骑军的什长一样,同叫“士官”。
“那倒不是。”
把子们起初很多是跟从苏双与张世平的胡人,在草原上的时候没现在这么累,平常豢养好骆驼,驼货时一迁就行了。
不但要收剪驼毛,几个把子跪在木箍桶前,正在挤身前的骆驼奶。
胡人仆从晓得,事情起了窜改,就是因为骆驼,他们的职位报酬变了,由此,更是悉心照顾骆驼,聚精会神的去听哪怕仙儿的一个不经意的自言自语。
“你个熊海子,如何就不信我呢?”
再说,也能学到很多奥秘的技术。
“哎呀我草。”
母驼旁没小骆驼,只不过脑袋上,挂着个像是马料包一样的口袋,内里是幼驼的毛绒。
刘备趋至刘虞斜侧,干咳了一声,“估计在称粪呢。”
刘备脸上浮起一抹古怪,“小弟为人荒唐,喜嘲胡人天生脑筋缺浆。便是乡里庶人,也被辱整天生贱命。便是连他的假字,也千万学不会,胡人与庶人一样,皆只配做睁眼瞎。”
又问,“营中胡骑,为何愿学汉书?但是逼迫?”
说着,叹了口气,“读油,书盐,识酱,字醋。乡民求读书识字,要拜师奉上束脩,尔等却要予门生发文栗。老夫是赐胡抚胡便觉得化胡,尔等倒是胡汉一视同仁,以汉待胡。长此以往,胡皆知汉心,不知己为胡身矣。”
如果北盟下辖的在地乡流民,可识写五百字,则月派布施粮加五成,乡民则月派‘读油’一升,‘书盐’二斤,‘识酱’三坛,‘字醋’四罐,户加‘文栗’五斗,三指肥膘肉六两。
刘虞喃喃低语,眼中浮过一抹佩服,摇了点头,唇角又掀起了含笑,捋须道,“学斯文偏用粗鄙之字,教养天下却以言欺人。小仙不似仙,非是仙风道骨,无灵童在伴,不居庙堂盘坐,不近人间,不求心远地自宽,他接的是地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