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越嘴角挑起一抹轻视的笑容。“这个应当不奇特吧?不久前,颍川方才大战一场。南阳天下当中,荆州户口百万,凡是有点知识,也不能不争。”
刘表沉默半晌,摇了点头。
蒯越疯了。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想和孙坚斗。你斗就斗吧,拉上我干甚么?没有了襄阳,我大不了不做这荆州刺史,或者回长安,或者去冀州投奔袁绍,总比在这儿和孙坚父子冒死强。
习竺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噤。蒯越这是威胁他啊。他们现在不救蒯越的家人,将来袁绍攻取襄阳,就别怪蒯越翻脸不认人。在分出胜负之前,的确不能让孙坚杀蒯越的家人。他敏捷的衡量了一下利弊,慎重地点点头。
“文晖,临别之前,有一言相告。”蒯越轻声说道:“刀剑无眼,这冒锋镝、决存亡的事就由坚父子去做吧。文晖是读书人,离疆场远一点。”
“异度说得有理,我几乎犯下大错。”刘表敏捷衡量了一下短长。“但是孙坚英勇,我们能守得住吗?你的家人在他手中,万一他恼羞成怒,大开杀戒,那可如何办?”
习竺眼神发直,欲言又止。大师都是聪明人,话说到这个份上,蒯越的意义已经很清楚了。袁绍、袁术要开打,谁胜谁负还不清楚。这时候支撑孙坚攻襄阳,袁术胜了,那还好说,万一袁术败了,他们这些人一个都不会有好了局。
刘表盯着蒯越看了好一会儿,左手握着腰间的剑鞘,几近要把长剑捏断,却始终没敢拔出来。
“刘使君仁厚,不想口出恶言,有几句话,托我转告文晖及诸位乡党。”蒯越淡淡地说道:“袁盟主雄师已至南阳,南阳的归属很快就有成果,襄阳想来也不例外。孙坚凭借袁术,他想攻襄阳,就让他攻吧,看他能不能攻陷襄阳,攻陷襄阳又能不能守住。至于你们,文晖,没需求这么急吧,等几天又有甚么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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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主使袁术出南阳,本是兄弟互为犄角,袁术不自量力,欲取豫州,又与公孙瓒连合,与盟主比武,纵有小胜,其败亡可期。若使君扼守襄阳,夹攻袁术,盟主一举得南阳,使君功居第一。若使君将襄阳拱手相让,使袁术得以荆州赋税自给,与盟主对抗,盟主将如何对待使君?天下纵大,使君何故安身?”
习竺笑得有些勉强。他向蒯越身后看了看,没有看到刘表的身影,心头升起一丝不祥。
习竺的脸颊抽搐了半晌,脸上的血气敏捷散去。“袁……袁本初要攻南阳?”
习竺心领神会,连连点头。
这但是进退两难了。袁术不是袁绍的敌手。如果放弃襄阳,他现在是安然了,不消面对孙坚,将来却要面对袁绍。他和袁绍订交多年,晓得这位盟主貌似宽仁,实际上心眼儿可不大。他如果记恨明天之事,轻则闲置他平生,重则找个由头,让他生不如死。
刘表一声不吭。你想如何办就如何办吧,归正和我没干系。
不等刘表说完,蒯越就打断了他。“蔡瑁的妻儿也在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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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君,汉家四百年,气数将尽,放眼天下,谁能和袁氏对抗?”
“异度,何必呢?”刘表也快疯了。你和蔡瑁有仇,你去杀他百口就是了,何必拖着我。“祸不及家人,你如果这么做,和孙策有甚么辨别?如果子柔在,他必然不会附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