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介腿一软,几乎栽倒在地。
孙策垂着眼皮,恍若未闻,更没有让杨介坐的意义。堂上一时沉默,氛围压抑,杨介难堪不已,面皮涨红,又悔怨莫及。半个月前,孙策亲临洄湖,他已经见地过孙策的手腕,却又被习竺鼓励,觉得孙坚必定攻不下襄阳,和蒯越暗通动静,对付孙策。听到曹操领兵来援的动静时,孙坚又遇刺身亡时,他还欢畅得酣醉一场,没想到转眼间孙策拿下襄阳城,还杀了蒯越。
“你觉得我不敢?”
“杨君深夜来访,有何指教?”孙策等了半晌,才抬起眼皮,不阴不阳的说道:“莫非是为习家打抱不平?我传闻你们两家非常靠近。”
“仅仅是有来有往这么简朴?”
孙辅喜上眉梢。“伯符,你放心吧,我会的。”
“这么说,我杀了习家兄弟,毁了这百年世家,岂不是获咎了统统的襄阳人?”
杨介看着杀气凛然的孙策,倒吸一口冷气。他的确不肯,但是面对随时能够暴起杀人的孙策,他还真不敢这么说。他一小我死倒也罢了,就怕孙策杀得性起,将杨家像蒯家、习家一样连根拔起,一个不留。既然他连习家如许的百年世家都不在乎,杨家就更不在他的眼里了。
“习家是襄阳百年世族,习家兄弟又以学问著称,襄阳各家对他们多有恭敬,杨家也不例外。”
杨介沉默很久,长叹一声:“校尉既然这么问了,我也不能不说。虽说天下大乱,殛毙在所不免,但我还是想劝校尉一句,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令尊孙将军遇刺,虽说是习竺、蒯越诡计,但何尝不是因为殛毙太重而至?常言道,逆取顺守,现在校尉已经得了襄阳,还是多施仁义,收襄阳百姓之心。如果一味搏斗,只怕难以服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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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校尉、都尉。”杨介上堂,躬身见礼。
杨介大吃一惊,猛地抬开端,脱口而出。“校尉,你这是要赶尽扑灭吗?”
杨介苦笑。“同为乡里,有来有往是免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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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杨介出去吧。”
情势窜改太快,他还没反应过来,襄阳就变了天。蒯家、习家被灭门的动静传来,他乱了阵脚,不得不亲身上门求见。被孙策热诚是意猜中的事,能不能活着出去才是关头,这个少年得志的年青人可不是甚么谦谦君子,他是一个睚眦必报的武夫,喜好用刀说话。
杨介手脚发麻,心跳如鼓,有一种将近断气的感受。他想低头,又不甘心,想回绝,又不敢,就在这两难之际,孙辅缓缓站了起来,走到杨介身边,抚着他颤抖的身材,轻声说道:“杨君,将军遇刺,伯符悲伤,一时气急,你不要怪他。”
孙策斜睨了杨介半晌,俄然笑了起来。姜是老的辣,固然迫于情势,不得不低头,却绵里藏针,刚柔并济,既表示了从命,又不失庄严。
杨介心中苦笑,他那里敢怪孙策啊,他是不甘心啊。杨家的财产又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水里淌出来的,凭甚么孙策一句话就要全数夺走?可这些话,他还真不敢对孙策说,此人较着不讲理啊。他抓住孙辅的手臂,恳求道:“都尉,杨家大小数百口也要衣蔽寒,要食裹腹,如果将统统的财产都献给校尉,和灭门又有甚么辨别?”
孙策收起笑容。孙辅一见,也赶紧收起笑容,躬身道:“伯符,有甚么话,你就说吧,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