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郃寻见夏侯尚、韩浩议曰:“此天荡山,乃粮草之所;更接米仓山,亦屯粮之地:是汉中军士养命之源。倘若疏失,是无汉中也。当思以是保之。”夏侯尚曰:“米仓山有吾叔夏侯渊分兵保护,那边正接定军山,不必忧愁。天荡山有吾兄夏侯德镇守,我等宜往投之,就保此山。”
黄忠引军下关,与张郃对阵。张郃出马,见了黄忠,笑曰:“你许大年纪,犹不识羞,尚欲出战耶!”忠怒曰:“竖子欺吾大哥!吾手中宝刀却不老!”遂拍马向前与郃决斗。二马订交,约战二十余合,俄然背后喊声起:本来是严颜从巷子抄在张郃军后。两军夹攻,张郃大败。连夜赶去,张郃兵退八九十里。黄忠、严颜出兵入寨,俱各按兵不动。
德曰:“川兵远涉而来,连日疲困,更兼深切战境,此无谋也!”郃曰:“亦不成轻敌,且宜死守。”韩浩曰:“愿借精兵三千击之,当无不克。”德遂分兵与浩下山。
是夜二更,忠引五千军开关直下。本来夏侯尚、韩浩二将连日见关上不出,尽皆懒惰;被黄忠破寨直入,人不及甲,马不及鞍,二将各自逃命而走,军马自相踩踏,死者无数。比及天明,连夺三寨。寨中丢下军火鞍马无数,尽教孟达搬运入关。黄忠催军马随后而进,刘封曰:“军士力困,能够暂歇。”忠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策马先进。士卒皆尽力向前。张郃军兵,反被自家败兵打动,都屯扎不住,望后而走;尽弃了很多寨栅,直奔至汉水傍。
本来黄忠预先使严颜引军埋伏于山僻去处,只等黄忠军到,却来放火,柴草堆上,一齐点着,烈焰高涨,晖映山峪。严颜既斩夏侯德,从山后杀来。张郃、夏侯尚前后不能相顾,只得弃天荡山,望定军山投奔夏侯渊去了。
吾虽鄙人,愿斩张郃首级,献于麾下。“众视之,乃老将黄忠也。孔明曰:汉升虽勇,争奈大哥,恐非张郃敌手。“忠听了,白发倒竖而言曰:某虽老,两臂尚开三石之弓,浑身另有千斤之力:岂不敷敌张郃匹夫耶!“孔明曰:将军年近七十,如何不老?“忠趋步下堂,取架上大刀,轮动如飞;壁上硬弓,连拽折两张。孔明曰:将军要去,谁为副将:“忠曰:“老将严颜,可同我去。但有疏虞,先纳下这白头。”玄德大喜,立即令严颜、黄忠去与张郃交兵。赵云谏曰:“今张郃亲犯葭萌关,智囊休为儿戏。若葭萌一失,益州危矣。何故以二老将当此大敌乎?”孔明曰:“汝以二人老迈,不能成事,吾料汉中必于此二人手内可得。”赵云等各各哂笑而退。却说黄忠、严颜到关上,孟达、霍峻见了,心中亦笑孔明欠调剂:“是这般紧急去处,如何只教两个老的来!”黄忠谓严颜曰:“你可见诸人动静么?
却说黄忠听知夏侯尚、韩浩来,遂引军马出营。韩浩在阵前,痛骂黄忠:“无义老贼!”拍马挺枪,来取黄忠。夏侯尚便出夹攻。黄忠力战二将,各斗十余合,黄忠败走。二将赶二十余里,夺了黄忠寨。忠又草创一营。次日,夏侯尚、韩浩赶来,忠又出阵,战数合,又败走。二将又赶二十余里,夺了黄忠营寨,唤张郃守后寨。郃来前寨谏曰:“黄忠连退二日,于中必有狡计。”夏侯尚叱张郃曰:“你如此胆怯,可知多次败北!今再休多言,看吾二人建功!”张郃羞赧而退。次日,二将又战,黄忠又败退二十里;二将迤逦赶上。次日,二将兵出,黄忠望风而走,连败数阵,直退在关上。二将扣关下寨,黄忠死守不出。孟达悄悄发书,申报玄德,说:“黄忠连输数阵,当今退在关上。”玄德慌问孔明。孔明曰:“此乃老将骄兵之计也。”赵云等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