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吕布来辞玄德曰:“蒙使君不弃,但恐介弟辈不能相容。布当别投他处。”玄德曰:“将军若去,某罪大矣。劣弟冲犯,他日当今陪话。近邑小沛,乃备昔日屯兵之处。将军不嫌浅狭,临时歇马,如何?粮食军需,谨当对付。”吕布谢了玄德,自引军投小沛安身去了。玄德自去抱怨张飞不题。
却说郭汜兵到,李傕出营接战。汜军倒霉,临时退去。傕乃移帝后车驾于郿坞,使侄李暹监之,断绝内使,饮食不继,侍臣皆有饥色。帝令人问傕取米五斛,牛骨五具,以赐摆布。傕怒曰:“朝夕上饭,何又他求?”乃以腐肉朽粮与之,皆臭不成食。帝骂曰:“逆贼直如此相欺!”侍中杨琦急奏曰:“傕性残暴。局势至此,陛下且忍之,不成撄其锋也。”
杨彪与朱儁汇合朝廷官僚六十余人,先诣郭汜营中劝和。郭汜竟将众官尽行监下。众官曰:“我等为好而来,何乃如此相待?”汜曰:“李傕劫天子,偏我劫不得公卿!”杨彪曰:“一劫天子,一劫公卿,意欲何为?”汜大怒,便拔剑欲杀彪。中郎将杨密力劝,汜乃放了杨彪、朱儁,其他都监在营中。彪谓儁曰:“为社稷之臣,不能匡君救主,空生六合间耳!”言讫,相抱而哭,昏绝于地。儁归家成病而死。自此以后,傕、汜每日厮杀,连续五十余日,死者不知其数。
却说曹操大破吕布于定陶,布乃汇集败残军马于海滨,众将皆来会合,欲再与曹操决斗,陈宫曰:“今曹兵势大,未可与争。先寻取安身之地,当时再来未迟。”布曰:“吾欲再投袁绍,何如?”宫曰:“先令人往冀州密查动静,然后可去。”布从之。且说袁绍在冀州,闻知曹操与吕布相持,谋士审配进曰:“吕布,豺虎也:若得兖州,必图冀州。不若助操攻之,方可无患。”绍遂遣颜良将兵五万,往助曹操。细作探知这个动静,飞报吕布。布大惊,与陈宫商讨。宫曰:“闻刘玄德新领徐州,可往投之。”布从其言,竟投徐州来。有人报知玄德。玄德曰:“布乃当今英勇之士,可出迎之。”糜竺曰:“吕布乃虎狼之徒,不成收留;收则伤人矣。”玄德曰:“前者非布袭兖州,怎解此郡之祸。今彼穷而投我,岂有贰心!”张飞曰:“哥哥心肠忒好。固然如此,也要筹办。”
帝乃低头无语,泪盈袍袖。忽摆布报曰:“有一起军马,枪刀映日,金鼓震天,前来救驾。”帝教探听是谁,乃郭汜也。帝心转忧。只闻坞外喊声大起,本来李傕引兵出迎郭汜,鞭指郭汜而骂曰:“我待你不薄,你如何暗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