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玄德匹马避祸,正行间,背后一人赶至,视之乃孙乾也。玄德曰:“吾今两弟不知存亡,妻小失散,为之何如?”孙乾曰:“不若且投曹操,以图后计。”玄德依言,寻巷子投许都。途次绝粮,尝往村中求食。但到处,闻刘豫州,皆争进饮食。一日,到一家投宿,其家一少年出拜,问其姓名,乃猎户刘安也。当下刘安闻豫州牧至,欲寻野味供食,一时不能得,乃杀其妻以食之。玄值曰:“此何肉也?”安曰:“乃狼肉也。”玄德不疑,乃饱食了一顿,天晚就宿。至晓将去,今后院取马,忽见一妇人杀于厨下,臂上肉已都割去。玄德惊问,方知昨夜食者,乃其妻之肉也。玄德不堪伤感,挥泪上马。刘安告玄德曰:“本欲相随使君,因老母在堂,未敢远行。”玄德称谢而别,取路出梁城。忽见尘头蔽日,一彪雄师来到。玄德知是曹操之军,同孙乾径至中军旗下,与曹操相见,具说失沛城、散二弟、陷妻小之事。操亦为之下泪。又说刘安杀妻为食之事,操乃令孙乾以金百两往赐之。
军行至济北,夏侯渊等驱逐入寨,备言兄夏侯惇损其一目,卧病未痊。操临卧处视之,令先回许都调度。一面令人刺探吕布现在那边。探马回报云:“吕布与陈宫、臧霸结连泰山贼寇,共攻兖州诸郡。”操即令曹仁引三千兵打沛城;操亲提雄师,与玄德来战吕布。前至山东,路近萧关,正遇泰山寇孙观、吴敦、尹礼、昌豨领兵三万余拦住来路。操令许褚迎战,四将一齐出马。许褚奋力死战,四将抵敌不住,各自败走。操乘势掩杀,追至萧关。探马飞报吕布。
关、张二人亦各自收得些人马,往山中住扎。
行至半路,只见一彪军骤至,视之,乃高顺、张辽也。布问之,答曰:“陈登来报说主公被围,令某等急来救解。”宫曰:“此又佞贼之计也。”布怒曰:“吾必杀此贼!”急驱马至小沛。只见小沛城上尽插曹兵灯号。本来曹操已令曹仁袭了城池,引军守把。吕布于城下痛骂陈登。登在城上指布骂曰:“吾乃汉臣,安肯事汝反贼耶!”布大怒,正待攻城,忽听背后喊声大起,一队人马来到,抢先一将乃是张飞。高顺出马迎敌,不能取胜。布亲身接战。
时布已回徐州,欲同陈登往救小沛,令陈珪守徐州。陈登临行,珪谓之曰:“昔曹公曾言东方事尽付与汝。今布将败,可便图之。”登曰:“内里之事,儿自为之;倘布败回,父亲便请糜竺一同守城,休放布入,儿自有脱身之计。”珪曰:“布妻小在此,亲信颇多,为之何如?”登曰:“儿亦有计了。”乃入见吕布曰:“徐州四周受敌,操必力攻,我抢先思退步:可将赋税移于下邳,倘徐州被围,下邳有粮可救。主公盍早为计?”布曰:“元龙之言甚善。吾当并妻小移去。”遂令宋宪、魏续庇护妻小与赋税移屯下邳;一面自引军与陈登往救萧关。到半路,登曰:“容某先到关探曹操真假,主公方可行。”布许之,登乃先到关上。陈宫等访问。登曰:“温侯深怪公等不肯向前,要来惩罚”。宫曰:“今曹兵势大,未可轻敌。吾等紧守关隘,可劝主公深保沛城,乃为上策。”陈登唯唯。至晚,上关而望,见曹兵直逼关下,乃乘夜连写三封书,拴在箭上,射下关去。次日辞了陈宫,飞马来见吕布曰:“关上孙观等皆欲献关,某已留下陈宫守把,将军可于傍晚时杀去救应。”布曰:“非公则此关休矣。”便教陈登飞骑先相称,约陈宫为内应,举火为号。登径往报宫曰:“曹兵已抄巷子到关内,恐徐州有失。公等宜急回。”宫遂引众弃关而走。登就关上放起火来。吕布乘黑杀至,陈宫军和吕布军在黑暗里自相掩杀。曹兵瞥见号火,一齐杀到,乘势进犯。孙观等各自四散回避去了。吕布直杀到天明,方知是计;急与陈宫回徐州。到得城边叫门时,城上乱箭射下。糜竺在敌楼上喝曰:“汝夺吾主城池,今当仍还吾主,汝不得复入此城也。”布大怒曰:“陈珪安在?”竺曰:“吾已杀之矣”。布回顾宫曰:“陈登安在?”宫曰:“将军尚执迷而问此佞贼乎?”布令遍寻军中,却只不见。宫劝布急投小沛,布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