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专务浪荡,无所不为:老夫以是忧耳!“关公亦为感喟。
正说话间,眺望一彪人马来到。元绍曰:“此必周仓也。”关公乃立马待之。果见一人,黑面长身,持枪乘马,引众而至;见了关公,欣喜曰:“此关将军也!”疾忙上马,俯伏道傍曰:“周仓参拜。”关公曰:“懦夫那边曾识关某来?”仓曰:“旧随黄巾张宝时,曾识尊颜;恨失身贼党,不得相随。本日幸得拜见。愿将军不弃,收为步兵,迟早执鞭随镫,死亦甘心!”公见其意甚诚,乃谓曰:“汝若随我,汝部下人伴如何?”仓曰:“愿从则俱从;不肯从者,听之可也。”因而世人皆曰:“愿从。”关公乃上马至车前禀问二嫂。
却说关公同孙乾保二嫂向汝南进发,不想夏侯惇领三百余骑,从后追来。孙乾保车仗前行。关公回身勒马按刀问曰:“汝来赶我,有失丞相漂亮。”夏侯惇曰:“丞相无明文传报,汝于路杀人,又斩吾部将,无礼太过!我特来擒你,献与丞相发落!”言讫,便拍马挺枪欲斗。
甘夫人曰:“叔叔自离许都,于路独行至此,历过多少艰巨,何尝要军马相随。前廖化欲相投,叔既却之,今何独容周仓之众耶?我辈女流肤见,叔自考虑。”公曰:“嫂嫂之言是也。”遂谓周仓曰:“非关某寡情,奈二夫人不从。汝等且回山中,待我寻见兄长,必来相招。”周仓顿首告曰:“仓乃一卤莽之夫,失身为盗;今遇将军,如重见天日,岂忍复错过!若以世人相随为不便,可令其尽跟裴元绍去。仓单身步行,跟从将军,虽万里不辞也!”关公再以此言告二嫂。甘夫人曰:“一二人相从,无妨于事。”公乃令周仓拨人伴随裴元绍去。元绍曰:“我亦愿随关将军。”周仓曰:“汝若去时,人伴皆散;且当权时统领。我随关将军去,但有住扎处,便来取你。”元绍怏怏而别。
关公赶上车仗,与孙乾说知此事。二人并马而行。行了数日,忽值大雨滂湃,行装尽湿。眺望山冈边有一所庄院,关公引着车仗,到彼借宿。庄内一白叟出迎。关公具言来意。
只见前面一骑飞来,大呼:“不成与云长交兵!”关公按辔不动。来使于怀中取出公文,谓夏侯惇曰:“丞相敬爱关将军忠义,恐于路关隘反对,故遣某特赍公文,遍行诸处。”惇曰:“关某于路杀把关将士,丞相知否?”来使曰:“此却未知。”惇曰:“我只活捉他去见丞相,待丞相自放他。”关公怒曰:“吾岂惧汝耶!”拍马持刀,直取夏侯惇。
至更深,郭常辞出。关公与孙乾方欲寝息,忽闻后院马嘶人叫。关公急唤从人,却都不该,乃与孙乾提剑往视之。只见郭常之子倒在地上叫喊,从人正与庄客厮打。公问其故。从人曰:“此人来盗赤兔马,被马踢倒。我等闻叫喊之声,起来巡看,庄客们反来胡闹。”公怒曰:“鼠贼焉敢盗吾马!”恰待发作,郭常奔至告曰:“不肖子为此歹事,罪合万死!奈老妻最垂怜此子,乞将军仁慈宽恕!”关公曰:“此子公然不肖,刚才老翁所言,真知子莫若父也。我看翁面,且姑恕之。”遂分付从人看好了马,喝散庄客,与孙乾回草堂安息。
次日,郭常佳耦出拜于堂前,谢曰:“犬子冒渎虎威,深感将军恩恕。”关公令唤出:“我以正身教之。”常曰:“他于四更时分,又引数个恶棍之徒,不知那边去了。”关公谢别郭常,奉二嫂上车,出了庄院,与孙乾并马,护着车仗,取山路而行。不及三十里,只见山背后拥出百余人,为首两骑马:前面那人,头裹黄巾,身穿战袍;前面乃郭常之子也。黄巾者曰:“我乃天公将军张角部将也!来者快留下赤兔马,放你畴昔!”关公大笑曰:“无知狂贼!汝既从张角为盗,亦知刘、关、张兄弟三人名字否?”黄巾者曰:“我只闻赤面长髯者名关云长,却未识其面。汝何人也?”公乃停刀立马,解开须囊,出长髯令视之。其人滚鞍上马,脑揪郭常之子拜献于马前。关公问其姓名。告曰:“某姓裴,名元绍。自张角身后,一贯无主,啸聚山林,权于此处藏伏。今早这厮来报:有一客人,骑一匹千里马,在我家投宿。特邀某来劫夺此马。不想却遇将军。”郭常之子拜伏祈命。关公曰:“吾看汝父之面,饶你性命!”郭子捧首鼠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