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文县尉他们赶过来了?”祖兴忍不住问道。
田宪眯起眼神,固然他不在乎祖昭前半段话,但却认识到对方最后一句话的首要性。贼人已然打草惊蛇,却还是没有急着逃窜,实在不是一件简朴之事。略作深思,他犹是说道:“祖公子,鄙人明白你的意义,不过,即便如此,眼下敌暗我明,也不容轻举妄动。依鄙人之见,还得从长计议才是。”
田宪细心打量了祖昭一阵,缓声说道:“本县昨日已收到陈县君发来的官文,兹事体大,不容鲁莽,从昨日起本县便已动手戒严。本期先与陈县君会面以后,再做详细商讨,孰不料就在本日正中午出了一些不测,贵庄几名后辈负伤逃到东集市,此中一人伤重不治,不幸身亡。此事报到县府后,我等立即前去策应。”
“他们是甚么人?”公孙隆一手按剑,拧着眉头说道。
祖昭只沉默半晌,随即向田宪问道:“贼人已然被轰动,理应尽快撤逃。可我等下午赶到此处时,并无碰到可疑之人。不难设想,贼人这会儿十之八九还藏匿此中。如此张狂,要么是逃亡之徒,要么是别有所图。”
这时,那几个身穿皂衣的官吏也都纷繁上马,在一名头领的带引下走了过来。
田宪缓缓点头,沉声道:“实不相瞒,田某出城之前,已有人奉告祖公子毫不会等闲撤离。既如此,田某也只能先行赶回县城,向县君大人禀明此事,催其尽快向卢龙塞官军乞援。在救兵未到之前,还请祖公子多加谨慎。”
若如此来推算,贼人往北逃窜时,祖昭带队刚到那会儿,必定会看到荒漠戈壁上贼人大队人马的末梢行影;往东是官道,很轻易惹人重视;往南不出三十里是令支县城,贼人再傻也不会挑选这一条路;往西则更不成能了,直接就会跟祖家大队人马撞一个正面。
未消半晌,赵三与皂衣骑士邻近,他们在看到山丘上的祖家世人后,立即放慢马速。
田宪口中所说的“几名后辈”,显而易见恰是祖成、祖包、祖仲等人。
田宪又道:“侄儿所言,能吟出‘但是龙城飞将、不教胡马度阴山’此二句豪言者,要么是高慢自大之人,要么是意坚奇志之人,而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毫不会等闲宽恕此次劫马杀人的恶贼,必不会等闲撤离。”
祖昭不会刚愎自用,但是这会儿如果撤了,指不准藏匿在林从中的贼人会不会趁机逃窜。他等这个机遇可不是一天两天,决不容有任何闪失。
他转过身来,先向韩当问道:“韩兄,刚才那位田功曹你可熟谙?”
“不成能,起初我与文大人筹议过,为了讳饰行迹,我们不会身着官服。”祖繁点头道。
祖昭等人听得这话,无不有几分讶然。西边恰是他们来时的方向,祖厉与别的十多名祖家后辈正暗藏在彼处,这会儿如何会等闲放人过来?祖昭直起家向西边走了一段,站在山丘的坡道上举目望去,只见远处树林绝顶正奔来十数骑士的身影,身后飞扬起滚滚灰尘,颇显出一种火急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