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繇看到一半,看不下去了,气得几乎把文册摔掉。他说道:“我知郡北浑浊,不知浑浊到此种程度!皓粼,我们现共去求见府君。郡北政刑暴滥,豪强残民,我欲请府君行鹰隼之击,为百姓去奸除恶。公达,你可愿与我同去?”
荀攸缓缓说道:“何府君质性谨慎,为人宽和,自任本郡以来,虽举善任能,进贤不休,但是我却向来没有见他行过严霜之诛。郡北九县,官吏贪浊,豪强凶暴,若要整治,非用重刑诛戮不成。府君恐怕不会等闲承诺。”
没错,本郡太守就是阿谁厥后做大将军的外戚--何进。
周澈也不觉得意,只感慨地说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啊。”
随之,又有“阳城客岁赋口算三十六次,六百余钱”、“豪右某自占藏匿家訾”、“铁官长沈驯出行车驾僭制”、“大姓某贼杀人,行赇得免”、“阳城长受赇,少算冶家铁税”、“阳城令、丞见知故纵”等等,只阳城一县就有二十多件豪强、官吏犯警的事儿。
到了太守府外,周澈亮出公文,门子立马去通报,出来驱逐的是一清秀儒士。
“为何沉默?”钟繇见他不说话,顿时怫然不悦,说道,“民生何必,你竟无动於衷?你沉默不言,莫非是因心存疑惧,惊骇遭到那些浊吏、强豪的抨击么?”
“此话怎讲?”
钟繇接过公文:“啊呀!君即初任亭部击盗贼,再任乡长诛季氏,后在京师,仗义执言审公案的周澈周皓粼?但是周君你早到三天啊?”
周澈说道:“悉从功曹之意。”
此行最后一个县是颍阳。“水北为阳”,颍阳之得名,顾名思义是因在颍水之北。城中有两大姓,一为祭氏、一为王氏,别离是祭遵和王霸的先人。祭遵、王霸皆是复兴功臣,名俱在云台二十八将之列。祭氏子孙多为边吏,王氏世好文法,也是本郡的一个法律名家。
“鄙人本郡功曹钟繇,中间但是梭巡使?”钟繇执礼道。就是厥后钟会之爹。
荀攸沉吟不语。
“恰是鄙人,钟君,此次梭巡,某是微服私访,一人一马。”
晨风清冷,周澈打起精力,不再去想:“过了颍水,再行四五十里地就是阳翟了。我们此回出来,可走的时候不短。争夺在宵禁前赶到阳翟。”阳翟在颍水南边,要归去还得再渡一次河。迎着初升的朝阳,车驰马奔,过河行道,三人疾行至暮,总算赶在宵禁前到了阳翟城下。
钟繇说道:“孟子云:‘禹思天下有溺者,犹己溺之也;稷思天下有饥者,犹己饥之也,是以如是其急也’。科罚诛戮岂是吾辈所愿?为民除害,不得已而为之也。府君那边,自有我来劝说!”
“九县皆有残民事?”
“我非是惊骇遭到抨击。”
“非是澈急,实为颍北民急。”
平时也知生民不易,但贫乏直接观触,前年去了安成东乡,本觉得东乡的百姓已够艰巨,现在才知颍北的百姓更困苦过安成东乡。这还是在本地,还是在都城洛阳的周边,在边关呢?在南边呢?在偏僻处所呢?景象又会坏到甚么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