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走时，院里共有六十多人。”
“依卿看来，现下该用哪个别例？”
“铁官和小人主家自开的炼坊都不在城中，铁官的两个炼坊别离在‘负黍山’和‘营里山’，主家自开的炼坊在城外二十里处。城中只市上有一个不大的冶铁作坊，这二十多人就是从那作坊里召来的。”
信使老诚恳实地答复说道：“铁官离县城远近不一，‘负黍山’离城三十来里，‘营里山’离城近四十里。家君派去给铁官和自开炼坊送信的人是与小人一起出城的，预算路程，去给铁官送信的人应当还没有到。”
“哪两个别例？”
荀攸嘿然，说道：“这沈汛，你说他是胆小好，还是怯懦好？”要说他胆小，他惊骇周澈这个梭巡；要说他怯懦，他为顽抗，不吝擅调铁官徒和自家的冶工。只能说，物极必反，怯懦到了极限就是猖獗。又或者沈汛到底是个商贾的出身，不晓得擅调铁官徒进城是多么严峻的事情。
“铁官和自开的炼坊都在城外……这二十多人是从市上的作坊里召来的。”周澈心头格登一跳，神采微变，不过很快规复过来。
“也就是说，去给他自开炼坊送信的人应已到了？”
当闻知沈汛遣人去洛阳送信时，周澈因有“大不了逃亡弃官”这个最坏的筹算在，还不是过分严峻，但是现在，在不测埠问出了沈汛竟然还派了人去铁官和自开的炼坊里集结铁官徒以及自家的铁工后，他的手一下就握紧了。
这信使跪倒在地，叩首告饶：“小人只是受命送信，绝非成心与梭巡作对！求梭巡饶小人一命。”周仓恍然，想道：“本来是想借他的脑袋一用！”孙信、郭强诸人目露凶光，将腰刀拔出一半。这信使更加惊骇，不要命地叩首告饶。
他扭头望了望里门处，看似漫不经意地再又问那信使：“沈汛自开的炼坊离城二十里。铁官呢？离城多远？沈汛派去给铁官和自开炼坊送信的人，是不是应当已经到了？”
周仓、孙信、郭强诸人闻言，无不失容。郭强揪住信使的领子，喝道：“沈汛那老狗还派了人去城外铁官和自开的炼坊？”
“也有近千人。”
“好！”周澈表示两个轻侠把这个信使拽起来，打量了两眼，见他发髻混乱，鼻青脸肿，显是吃了很多苦头，说道：“足下既被沈君委以送信求援的重担，想来定是沈君的亲信了。”
“第一个题目是：院内有多少人？”
周仓觉得他说的是求援信，忙从怀里取出，呈交上去，说道：“七郎看过了，这封就是沈贼的求援信。”七郎，是轻侠中识文断字的一个。周澈点了点头，接过来，也没看，问阿谁信使：“你情愿借给我么？”
当然，铁官里另有铁官丞。铁官不在的时候，铁官丞就是最高长吏，这个铁官丞或许会晓得事情轻重，不会顺从沈汛调人的号令，可万一他不晓得轻重呢？又或者即便他晓得轻重，没派铁官徒来，可沈汛自家的炼坊却派了人来呢？这信使说，铁官里共有吏、卒、徒上千，沈汛自开的炼坊里也有近千人。田丰所言绝非耸人听闻，一个措置不好，真的会变成大乱的。不但周澈会死，这满城的百姓怕也会深受其害。